弘治皇帝極其嚴肅,看不出半點波瀾。
可也覺得十分怪異。
此一刻的大明,天下承平,哪里有什么喜事?
“寧愛卿,說說吧,是什么喜事。”
弘治皇帝沉聲開口。
態度,冷漠而生硬。
不知為何,最近,莫說是見到這小子,便是聽旁人提及,都覺得有些厭煩。
寧遠卻是半點不在意,笑道:“臣恭賀陛下,這喜事啊,有三!”
三件喜事!
三位閣老皆是訝異的抬起頭,驚疑不定的看著寧遠。
好小子,當真敢口無遮攔啊。
莫說是三件喜事,便是一件,那也非同尋常了。
因為,眼下的大明并無事端,更沒有什么瑞祥,又有什么事,能算得上喜事呢?
“喜事有三?不錯,說說吧。”
弘治皇帝略微側目,跟著又是一沉:“假若你所言之事,并非喜事,就別怪朕治你個欺君之罪!”
說到后面,高高在上的君王氣概流露無遺。
寧遠聞言,仍舊平靜,淡淡道:“這一喜,乃是大明接連大勝,天威浩蕩,威震四方,四方諸國,莫有不從者!這一切,皆因陛下勤政愛民,圣德唯賢。”
說的是薊州和大同兩場大捷的問題。
因為大明更加強盛了,四方諸國才齊齊來朝拜。
這……固然是事實,可幾乎人盡皆知了,也能輪到你寧遠拿來說事?
弘治皇帝眼眸一沉。
所謂的第一喜,就是來拍馬屁的嗎?
他有些不耐煩的擺手,道:“余下那兩喜事,若同樣如此的話,你就無需多言了。”
寧遠只是報之一笑。
他緩緩從袖口掏出一封普通的書信,雙手奉上。
蕭敬見了,倒是上前兩步,接過書信,遞給弘治皇帝。
這時,卻聽寧遠繼續道:“這第二喜,乃是陛下文治武功,有雄韜偉略,蓋世之賢能,故而,此番韃靼大軍侵擾我大明才會鎩羽而歸,損兵折將不計其數。”
很怪異的一番話。
三位閣老面面相覷。
這小子,又舊事重提,拿大同大捷說事嗎?
大同一戰,確實是有明以來都少見的大捷,可跟你寧遠有什么關系?
又是拍馬屁?
弘治皇帝也是極為不悅,暗自壓著火氣,緩緩展開書信。
只搭了一眼,他便不由得眉目挑起,悄然抽了口涼氣。
這不是什么奏報,就是一封再普通不過的書信。
“敬稟吾師,遠隔千里,弟子甚是思念吾師……”
是弟子寫給老師的,乍看起來,十分的……肉麻。
再向下看,弘治皇帝差點氣的將書信丟掉。
寫的都是為什么玩意啊?
師傅,弟子不能時刻侍奉在您身邊,心尤不安,但弟子深知此事重大,所以必須要全心全力的做好。
師傅,您吃了嗎?
師傅,弟子又有困惑了,那心即理,與當今的學問略有不同,弟子應如何是好呢?
叨叨絮絮,看了一大半后,弘治皇帝也失去了幾分耐心,快速向后掃。
終于,他看到了幾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字眼。
偏頭關……設伏……以火炮對之……小王子倉皇逃竄……誅敵兩萬三千九百二十一,戰馬等……
“嘶!”
弘治皇帝極為嚴肅,深深的吸氣。
這……又是一場大捷啊!
三位閣老也發現了一樣,不由得扭頭看了過去。
弘治皇帝抬手:“三位師傅……看看吧。”
蕭敬將書信遞了過去。
與弘治皇帝大抵一致,三位閣老也是不禁眉毛跳動,一直看到后面,神色終于變了。
誅敵兩萬三千多!
雖說與大同大捷比起來差一些,可是,那韃靼一共也才六萬大軍左右,豈不是說……這一戰,幾乎打的韃靼全軍覆沒了?
并不是誅敵人數少,而是……韃靼大抵只剩下這么多人了。
這……太強了!
三位見慣了諸多風浪的閣老此刻皆是頗為駭然。
回頭來看,此番對戰韃靼,大同那邊的大軍一人未損啊。
而韃靼呢?
六萬大軍,幾乎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