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那個年輕男子來頭甚大,并且她身上擔負著蘇妙交代的任務,她早就拂袖而去,根本不想在此多呆一秒鐘。
嘴上說話的時候,桌子下面,盧茵的手也沒閑著,暗中攤開林重的手掌,在林重手心上開始寫字。
盧茵的手細膩而柔軟,指尖快速從林重手心劃過,使林重感到有些癢,不由揚了揚眉毛。
通過盧茵的手寫,林重逐漸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坐在上首的那個年輕男子名叫柳坤,是柳家的一名嫡系子弟,在柳家里的地位相當于蘇妙在蘇家的地位,身份同樣尊貴不凡。
哪怕是盧茵,也得客客氣氣叫他一聲柳少。
他這個柳少,含金量比柳明那個柳少可要高得多。
柳坤從京城來到慶州,是為了調查柳明之死。
雖然柳明只是一個旁系子弟,但好歹也是柳家之人,被殺死在帝景酒店,而且死狀慘烈,柳家總不能對此不聞不問,那樣會使所有的旁系寒心。
柳坤身邊的那個美麗少女叫柳雯,同樣也是柳家的嫡系后裔,至于另外兩個男人,肌肉男名叫羅洪,是柳坤的貼身保鏢,而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則叫柳宗龍,是柳明的父親。
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之后,林重便明白,今天這件事,恐怕無法簡單了結。
在林重看來,柳明那家伙完全是自己找死,罪有應得,即使血刃的殺手不殺他,林重也會干掉他。
但柳家的人顯然并不這么看,否則的話,也不會大張旗鼓的調查了。
他們絕對不會承認柳明做過的事,甚至有可能倒打一耙,將臟水潑在蘇妙身上,對于這些所謂大家族的行事風格,林重可是清楚得很。
另一邊,柳坤聽到盧茵的話后,哈哈一笑“盧小姐說得對,正事要緊,那我們就開始談正事吧,對于本族子弟柳明之死,蘇家三小姐打算怎么賠償呢”
“賠償”盧茵柳眉微揚,“柳少,你好像搞錯了什么。”
柳坤豎起一根手指,在身前搖了搖“沒有搞錯,柳明是本族的旁系子弟,我柳家的人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死了,你們必須要給柳家一個交代”
盧茵氣得笑了,也不再跟柳坤虛以委蛇,臉上笑容消失,冷淡道“柳少,如果你們真的調查過的話,恐怕應該知道,該給交代的不是我們,而是柳家”
“哦”柳坤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我們的調查結果是,柳明受到蘇家三小姐與殺手戰斗的波及,從而無辜慘死,難道事實與此有所不同嗎”
“首先,柳明并不無辜,他跟刺殺小姐的殺手是一伙兒的,如果不是他將殺手帶進帝景酒店,小姐就不會在酒店遭到刺殺。”盧茵挺直身體,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寸步不讓地跟柳坤對視,“其次,他的死跟我們無關,他是血刃組織的殺手殺的,這一點已經通過了法醫鑒定,傷口與殺手的武器相吻合。”
盧茵頓了頓,冷笑道“所以,柳家的旁系子弟居然跟殺手勾結,意圖對蘇家的三小姐不利,這件事你們打算如何解釋”
“胡說八道”柳宗龍陡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亂響,指著盧茵怒吼“我兒子怎么可能跟殺手勾結,分明是你們害死了他,還將臟水潑在他身上,我可憐的兒子啊,你死得太冤了”
說到最后,柳宗龍的眼眶紅了,似乎要流下淚來,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睛。
看到柳宗龍這幅模樣,林重感到莫名的反胃。
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柳明那樣一個作惡多端的家伙,說明柳宗龍這個當爹的也不怎么樣。如果他能管得嚴一點,柳明也不會死了。
盧茵面對柳宗龍的指責,絲毫不為所動,嘴角仍舊噙著冷笑,靜等柳坤回答。
柳宗龍只是一個小角色,在場真正能夠做主的,只有柳坤一人。
柳坤將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手指撫摸著下巴“盧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雖然我對你很有好感,但你的指責非同小可,涉及我柳家的聲譽,以及一名子弟的生命,因此我想問你一句,你說的話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