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實寫,還要不要恰飯?
心里想法一閃而過,兩撇上翹牛角胡,看上去喜感滿滿的費爾南多把頭搖搖,‘小鳥號’愛去哪去哪,他想管管不了,想報復沒實力。
心思靈活的陶青云看出費爾南多的無奈,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另一邊,張新乘坐小船在氹仔島東南方向,一處靠位于九龍山山腳下的小漁港上岸。
此刻魚港碼頭,有二十多人集在一起,王杏和幾個學徒也在其中,正圍觀著什么。
后知后覺注意到張新上岸,王杏帶著三個學徒快步過來,女人微微一個萬福,學徒躬身抱拳,齊聲道,“東家好。”
“看什么呢?”張新問。
“海浪沖來一具尸體。”
“哦。”張新不在意,這個年代海上死的人多到數不清,十分正常。
王杏眉頭輕皺又道,“死狀很慘,不像正常搶劫殺害。”
本來張新不想看,擔心影響胃口,王杏這樣說,好奇心作崇下,往前幾步撥開人群。
這是一具已經被海水泡到發白浮腫的尸體,像充氣了似的,看年紀估計不超過二十歲。
不用仔細打量,這具尸體頭蓋骨被打開,眼睛被割掉,鼠蹊部兩側有幾道切口,右腿膝蓋以下部分被切掉,左手關節以下被切掉,胸腔和腹腔被打開。
旁人看不懂,張新一眼看明白,這個人是被活體解剖了,目地應該是醫學實驗,或者——外科醫生教學。
張新上島原計劃和王杏討論如何開發九龍山,因為這具尸體他又折返回去,重新返新半島,在外港碼頭上岸。
半島就那么一點大,張新在望海軒酒樓一直坐到傍晚,終于等到‘火者’陶青云。
陶青云約二十五六歲,面白無須,體型中等,身高中等,身著素色綢緞,看上去低調又富貴。
其少年時期是福建某大海商家的閹割男奴,后替主人出海,不知中間發生什么,投到葡夷人門下。
見張新對自己招手,陶青云挺意外,遲疑一秒走到張新跟前拱拱手,“張老板有什么指教?”
張新站起來,伸手指向方桌對面,“請坐吧。”
陶青云滿眼疑惑表情,不明白一向盛氣凌人的張某人,為什么突然變的溫雅和睦,心里這樣想,蕩開衣袍坐下。
張新用一種閑聊的口氣道,“陶先生以為我如何?”
陶青云懵,他對張新可沒啥好印象,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行為乖張。
總之,私下大家沒人喜歡這個張新,并將他排斥在圈子外面。
甚至,張新娶了郭文靜之后,連郭家也被排擠。
看出陶青云心中所想,張新長長嘆息一聲,“郭先生有沒有想過,你在我的位置,該如何自處?”
“既然是在濠鏡澳做生意,自然要與同行友好相處。”陶青云道,“而不是錦衣衛似的行事風格。”
張新把頭搖搖,“你明白,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我沒有選擇。”
思考一秒陶青云把頭點點頭,“那你這次找我所為何事?”
“我有意想和費爾南多大首領化干戈為玉帛,”張新解釋道,“并通過他,從西方進口特殊商品。”
陶青云好奇,“進口什么?”
“我需要玻璃制作工匠、大學老師、內外科醫生等等。”
“這....”陶青云驚呆,“綁架+走私人口?”
“叫邀請更合適,”張新解釋道,“我可以給出每人五千兩銀子的買斷價格。”
陶青云倒吸一口涼氣,五千兩銀子買一人,多幾個人,就能換一船絲綢。
把絲綢送到西方,又是十倍,利潤簡直嗨翻天!
“這事我跟會費爾南多先生轉述,沒有其它事情,我先走了。”
張新笑笑,“還真有其它事情。”
陶青云正欲離開,又重新坐回去,“何事?”
“我想知道失蹤的人口去哪了?”說話時張新通過桌子中間遞過去一張千兩寶鈔,“又是誰在背后販賣大明百姓?”
陶青云看著張新的眼睛,足足思考七八秒后,把手按在寶鈔上面,將其收進懷里,用極低的聲音道。
“澎湖修要塞,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