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思很容易注意到外圍經過的張新,畢竟地上這兩具尸體的目標就是他。
“張老板請稍等。”
吳思擠開擋路兵差,他給外人的感覺總是在微笑,讓人如沐春風,非常友好。
張新朝吳思躬身抱拳,“吳大人上午好。”
尚氏父子連忙隨張新一起朝吳思躬身抱拳。
“張老板昨天晚上什么時辰從氹仔島回來的?”吳思帶著審查目的問,“有沒有目擊兇殺發生?”
張新視線越過矮胖矮胖的吳思,看向不遠處被兵差擋住的兩具尸體,漫不經心道,“昨晚午夜,那兩個家伙是我打死的。”
“....”
吳思懵,他對張新自然是懷疑的,只是沒想到張某人承認的這么爽快。
猛然之間,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尚學勵、尚可喜父子也是,腦袋瓜子翁翁的,生活在北方,殺人不是什么新鮮事,但,不打自招是什么套路?
很多次,張新都想弄死吳思,可是他不能這么做,因為皇帝不補官員過來,結果只會便宜葡夷人。
趁這次機會,加上時機已經成熟,張新打算和吳思攤牌。
“張新,”反應過來,吳思收斂微笑,厲聲道:“你好大膽子!”
張新不是人生小白,自然不會被吳思嚇倒,反懟譏諷道。
“我膽子大,但沒有吳大人大,走私人口到澎湖給荷蘭人修堡壘,真是大明的好臣子啊。”
“你有證據嗎?”
吳思也不是人生小白,心里不知咋想,表情非常鎮定。
“童千戶現在是指揮使。”張新南轅北轍回答。
吳思心里咯噔一下,他自然知道童守義升職指揮使的事情,皇帝特批,吏部官員特事特辦,批的十分快,也十分風光。
心里慌亂一秒,吳思厲聲又道,“殺人者,按罪當誅!”
“童千戶現在是指揮使。”張新重復一句。
“....”
總是這一句話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嗎?
吳思想殺人,奈何張新靠山硬,硬到理直氣壯威脅正五品。
心里想法千回百轉,吳思上前一步,與張新幾乎鼻子頂鼻子,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想怎樣?”
“童千戶現在是指揮使。”張新還是這一句。
“....”
吳思十分后悔,沒事把張新攔下干嘛,給自己添堵啊!
這次,吳思放下身段,聲音變軟,“張大爺,你一定不想弄死我,否則不會在這里浪費您的寶貴時間。”
張新臉上換上笑容,“好聰明的小吳,反應挺快。”
‘小吳?’
吳思肥胖的臉皮忍不住抖三抖,這個稱呼真特麻——新鮮!
“您吩咐。”吳思咬牙切齒。
“人口走私暫停;保持與荷蘭人聯系,他們有什么動向或打算,第一時間匯報給我,否則抄家滅族等著你。”
抄家滅族不是一句空洞威脅,對于御下六千錦衣衛的指揮使來說,五品跟雞沒區別,可以先斬后湊。
何況童守義現在簡在帝心,權力很好用。
“好。”話鋒一轉吳思又道,“我給你干活,你要保障我安全,否則我不會全心全意為你賣命。”
“自然。”張新信心十足回答他,“費爾南多那邊,我會去找他。”
吳思退后一步,與張新拉開距離,氣罵道:“你的身體里住著黑熊精吧,年紀不大,手段不差,還被童守義看重,厲害!”
張新就笑笑,沒有評價。
為把童守義推上去,他冒著一無所獲的風險送出三十門高價值夷炮,當時心里那種糾結、復雜,表面還得裝鎮定的滋味,誰經歷誰知道,一言難盡。
萬幸,童守義現在是指揮使。
這也算是人前風光,人后吃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