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油鹽不進,周水澤又道,“如果不能把那些走私海商的商品送去西方,你守著澎湖島有何用,何況荷蘭人在萬丹還有大量炮船。”
張新看向旁邊學徒,“讓歌蘭德先生把荷蘭在東方的炮船數量,兵員數量,還有在海外占領的據點交待清楚,在這之前別弄死。”
“是。”
一名身著制式青色長袍的女隊員躬身應是,隨后小跑離開。
“....”
周水澤心塞,提醒道:“這會引發更大沖突和仇恨。”
“咱能不吹牛嘛?”張新打臉,“但凡可以打贏,荷蘭人會選擇和談?而且這里遠離西方,即使有支緩也要兩三年以后。”
周水澤心塞又語塞,底褲都被扯掉了。
“歌蘭德一定會死,”張新強調道,“我會活著把他胸膛刨開,活著打開他的頭蓋骨。”
“為什么?”周水澤不解,“你們沒有私人恩怨,而且劉將軍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劉將軍指的是二丫。
“是的,”張新認可點頭,“看上去有些不可理喻,我這樣做只是為那具無名被活解的尸體報仇,活解歌蘭德一定可以讓他瞑目。”
“....”
周水澤久久無語,感覺張新不像首領,過于意氣用事。
夏日海風輕輕吹動衣袍,張新道,“你要么回去,要么代替歌蘭德跟我談。”
“我?”周水澤指向自己,“我只是翻譯。”
“荷蘭人想要什么?”張新問他。
“荷蘭人想恢復海貿生意。”
“可以,”張新一口應允,“我收30%商稅。”
“這比市舶司的官稅還高,”周水澤跳腳,“如果這這樣,不如走濠鏡澳。”
張新就笑笑,明末社會動蕩,天災頻發,流民匪犯嚴重,海盜橫行,福浙想去濠鏡澳,哪有那么容易?
心里這樣想,張新一言定之道,“30%商稅不還價,如果海商不同意,可以去濠鏡澳;荷蘭人也可以另尋它處新建貿易地點。”
周水澤喃喃,他感覺張新魯莽又貪心,不像能成大事的樣子,哪有收三層商稅的道理,窮瘋了嗎?
又聊片刻,周水澤帶著一個戰俘登船離開。
戰俘是上次進攻氹仔島,那名身著紅黑相間顏色制服,名叫拔鬼仔的指揮官。
整整被關兩個月,怪可憐的。
他是上岸唯一幸存者,又是幸運的。
目送帆船走遠,一直守在旁邊的陳明遇好心提醒道,“師傅,三層商稅會把海商和荷蘭人都趕走吧?那澎湖還有什么用?”
“趕走是不能的,”張新胸有成竹道,“海貿利大,他們大概率會換個地方重新建城。”
“然后呢?”陳明遇像根木頭,“這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有一個笨徒弟是什么感腳?
張新伸手敲在陳明遇頭上,直白為他解惑道,“澎湖地小,不利于長期發展,把他們趕走,大概率會去流求建新城,建成之后我們去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