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出征前后準備用掉一個月,加上產業搬遷,訓練新兵,一通亂忙,時間來到1619年五月底。
這天,許久不見的‘詩仙’忽然孤身來到廣州府。
詩仙是張新給童守義起的外號,和李白形象神似,今年已經52歲,體形偏瘦,一套藏青色儒袍,看上去優如雅士。
這是個對權力沒有追求,對金錢潔身自好,內心有點民族情懷的小老頭,活的輕松又瀟灑,是許多人的想要活成的樣子。
貴客臨門,張新親自到總督府門口迎接。
“童大人好久不見,”
張新雙手前拱,躬身九十度,行晚輩禮。
這是感謝他對張四九的照顧,也是感謝自己初到濠鏡澳時,他給的大力扶持。
行大禮還有一個原因,作為半個社會學家,半個心理學家,張新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童守義這次過來,鐵定有事兒。
果不其然,張新這么客氣,反而讓童守義有些不好意思,又氣又無奈問,“你為何造反?”
自己很強,強到敢于造反,強到可以不講理,但正義也很重要,張新情緒悲傷地把李聰聰被害事件前前后后解釋一遍。
童守義相信張新說的是真人真事,官逼民反一點不稀奇,此時此刻在明朝全境每天都在上演,陜西因為天災嚴重,起義更多。
人間悲劇無數,普通人生活屈辱,饑不果腹,衣不遮體,病無藥可醫,是天災,也是明朝官員的錯。
見童守義失神,張新聲音悲傷又道。
“童大人,你說我做的有錯嗎,只要圣上把首輔一家人送到廣州,我立馬帶著妻妾遠走它國,從此避世。”
童守義打量張新,“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提到李聰聰,張新是真的很傷心,差點忘記這是總督府門口,這才把童守義引進總督府內部。
總督府內,十步一崗,三步一哨,期間還有護衛犬回來回巡邏。
七繞八繞來到書房小院,這里還有兩頭老虎,靜靜趴在屋檐下,看的童守義心肝直跳。
琪琪格守在書房門口,為張新和童守義打開書房門。
童守義視線在琪琪格身上停留兩秒,一語中地道:“女真人?”
琪琪格看向張新,眼神無助,不知該如何回答。
張新好奇,童守義是怎么看出來的,女真人和漢人沒區別,而且琪琪格穿的是漢服。
揮手遣退琪琪格,張新將童守義引入書房落座,并親自為他倒上一杯熱茶。
“童大人,”張新請教問,“你認為圣上會答應我的條件嗎?”
“不會,”童守義果斷回答,反問張新,“你打算怎么辦?”
“我會西進擊敗張同鳴,東行進入福州,只要我不死,我會一直擴張,直到萬歷把兇手一家交給我為止。”
說話時張新看上去情緒激動,實際也是,為李聰聰報仇是真,借機擴張也是真。
像是可以透視人心,童守義口氣輕松問,“假如你擊敗張同鳴,又控制福州,圣上被逼答應把首輔輔一家人交給你處置,你會舍棄到手的一切嗎?”
‘當然不!’
“當然,”張新心口不一道,“我會立即舍棄一切,帶著妻妾離開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