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張新在碼頭附近找到市舶司衙門,并見到傳說中的太監。
王純悟約三十左右,五官比較柔和,個子約一米六,體型便瘦。
第一感覺還行,沒有傳說的騷氣味。
“王大人好。”張新抱拳,“在下是張百戶下屬總旗官張新,奉令率部下前來聽遣。”
“大膽張新,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王純悟嗓音較為尖銳,估計是在殿前喊‘某某覲見!’時間太久,所以變的如此。
“請大人知曉,”張新陳述事實道,“在下從小在軍戶村子里長大,不會行跪拜禮,如果大人覺的不合適,請跟童千戶打聲招呼,將我等調回去種田比較合適。”
王純悟差點被懟死。
他自然知道張新是屯田錦衣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他調過來。
這么做的原因很好理解,因為原來那些錦衣衛背后都有人,做事不僅不利索,還給他使絆子。
于是,他要來錦衣百戶名單,打算自己挑人,或許是冥冥中注定,在幾十個百戶名單中,他一眼看中‘張四九’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很特殊,窮人才用數字取名。
再看,居然是屯田百戶,沒關系的人,才會淪落為屯田百戶。
有關系的,都是監查百戶、練兵百戶、軍器百戶、漕運百戶等油水部門。
這才有一紙調令的事情。
“算了。”
王純悟氣的說不出話,人家是屯田軍戶,已經是碎瓦片,光腳不怕穿鞋的,他還真拿張新沒辦法。
“衙門后面是營房,是你們休息的地方。”
張新應聲離開。
離開衙門,張新帶著自己的五十三名部下從外面繞到后面營房。
營區面積頗大,約有七八百平方,左右兩排營房,中間是校場,校場中間豎著一桿龍旗。
張新帶人到達時,營區里還有其他錦衣衛,看上去同樣剛到不久。
同行見面自然要溝通一番,原來大家都是屯田錦衣衛,也都是一個總旗兵力。
“為何抽調我們這些屯田錦衣衛,提舉大人是何用義?”
問話的男子叫劉洪,總旗官,年齡約四十,大眼,留著一臉絡腮胡子,體型中等,看上去不像錦衣衛,更像是莊稼漢子。
張新搖搖頭,“劉大哥這個問題太難回答,在下響午還在忙活,突然就被調了過來。”
又聊幾句,張新和劉洪各選一排營房,安排眾人住下。
每排營房有七間,五個小旗10~11人住一間,一間廚房,一間軍械房。
張新受不了大通鋪,直接住進軍械房,晚飯是離家時帶的干糧。
次日凌晨四五點,‘提調司’的人送來清水和食物。
提調司、備倭司、巡緝司,這三個是明朝駐濠鏡澳的本地衙門。
提調司的職責是對濠鏡澳的夷人進行全面管理,但理想很美好,事實很糟糕,夷人根本不服管。
‘明設官澳以濟彼,彼設小艇于海口,護濟私之船以及澳,其不容官兵盤詰,若提調司稍示遜,彼縱夷丑玩弄之態以自恣,其不服約束若此。’
明朝設提調司衙門管理夷人,也是為夷人提供淡水和食物補給;夷人卻另尋私船進行補充,且不接受官兵檢查,提調司如果進行斥責,夷人反而對官兵吐舌頭,扮鬼臉,丑態盡顯,不服約束。
總的來說,這提調司算是一個服務部門,從香山送水進入濠鏡澳是他們的工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