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云黛沒有給那大漢半個眼神,朗聲道:“有志不在年高,無謀空言百歲!怎可以年齡論對是非成敗?”
唐縣令眼前一亮:“說得好!”
青衫大漢有些傻眼:“大人……”
他沉聲同那青衫大漢道:“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那青衫大漢額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猶豫了下,還是道:“唐大人,您可以找些嘗遍美食的老饕,讓他們嘗一嘗,這小丫頭的鹵湯味道,是不是同我們同歸祥的有些像!”
莊云黛“呵呵”笑出了聲,頭一歪,看向那青衫大漢:“叔啊,看你長得人高馬大的,心思咋這么齷齪呢?要知道,尋常情況下,那些香料統共就那么幾種,自然也會有幾分相似之處,照你這個說法,難道跟你們同歸祥味道相近的,都是偷了你們的方子?”
青衫大漢今兒在莊云黛這嘴里就沒討過半句的好,他臉都青了,若非是在堂下跪著,看他這模樣,是恨不得把莊云黛給揍一頓,以消心頭之氣:“你,你你!我看你這就是心虛!”
他橫加指責。
莊云黛卻笑得從容,甜杏兒一般的小臉上,梨渦越發深了:“叔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先前也說了,是‘尋常情況下’。好巧不巧的,我這鹵湯底子,還真不是尋常情況。”
青衫大漢冷笑一聲:“自然不是尋常情況,那是因著你偷了我家的方子!”
莊云黛輕笑一聲,卻沒再理會青衫大漢。
她看向坐在公堂之上的唐縣令,聲音清脆:“縣令大人,雖說我是一個偏遠山村的鄉下姑娘,但我也曾經聽說過縣令大人的清名。小女相信是非對錯,大人其實很簡單就能看明白——這同歸祥的人,什么切實的證據都沒有,就因著小女的鹵湯底子味道一絕,他們便貿然猜測小女是偷用了他們的方子,這是何等的傲慢!小女只想勤勤懇懇做些小本生意攢些銀錢帶弟弟妹妹好好生活,誰知被一個百年老店這樣污蔑,這是要斷了小女的生意!哪怕像現在,他們毫無證據,但他們指責小女偷了他們湯底的這話若是流傳開來,旁人只會信以為真……所以,還請大人給小女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唐縣令看向莊云黛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
他緩緩點頭:“可以。這也是你的權利。不過……”他頓了頓,“你要如何自證清白?”
莊云黛微微一笑:“向唐大人公開配料。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青衫大漢臉色微微一變。
每家店的鹵湯底子的配方都是絕密中的絕密,可謂一家店的立店之本。
但配料,卻又跟配方不大一樣。畢竟,這配方,是要把何時下何料下多少,都要寫清楚的;配料嘛,就只是列出其中應有的成分,主要在“料”上。雖說也是機密,但很多舌頭靈的,都差不多能嘗出來這湯里放了些什么,其實也不是太機密的一件事。
同歸祥畢竟是家百年老店,不管是配方還是配料,那都是緊緊攥在手里不肯讓旁人知道的。
莊云黛這一說“公開配料”,青衫大漢的臉色自然是要變了。
莊云黛笑瞇瞇的,說出來的話卻是剜心:“怎么,你們同歸祥,不相信唐大人?”
青衫大漢這會兒看著莊云黛,就像看著一個深更半夜扛著鋤頭把他家祖墳挖了的臭流氓!
那個咬牙切齒啊!
他能說不相信嗎?!
尤其是這會兒,唐縣令還嚴肅的跟他保證:“汝可放心,這配料,僅做公證,絕不會流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