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昌飛到底是個孩子,他被莊云黛這樣殺氣四溢的指責,哪里扛得住,眼神亂飛,躲躲閃閃,周夫子哪里還能不明白!
也就只有高婆子跟蒙王氏還不相信。
“不可能!”蒙王氏矢口否認,“我家昌飛好端端的,又不是沒帶雨具,搶別人的蓑衣斗笠做什么!”
“就是!”高婆子點頭,不屑的看了一眼瘦雞仔似得莊云期,心里又加了一句,哪怕她家昌飛真的搶了這小鬼頭的蓑衣跟斗笠,也是因著別人不對!
周夫子這會兒眉頭緊皺,眉心的皺紋都成了一個川字。
他看向莊云期,問:“云期,這是怎么一回事?”
莊云期垂著眼眸,抿了抿薄薄的唇,聲音有些小:“蒙昌飛說,我平日里太愛在課堂上出風頭了。”
“胡鬧!”周夫子大怒,氣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你向來嚴謹認真,恪己守禮,又何來愛出風頭一說!”
蒙昌飛骨子里還是怕周夫子的,他見周夫子發怒,身體不自覺就抖了抖,面如白紙。
周夫子見了,更是心如明鏡,生氣有之,失望也有之,他神色復雜的看向蒙昌飛:“昌飛,真是你搶了云期的蓑衣斗笠?”
蒙昌飛被莊云黛三言兩語拿住了錯處,又被周夫子這樣質問,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哆哆嗦嗦的辯解:“我,我就是想跟他開個玩笑……”
這就等于是承認了!
高婆子跟蒙王氏傻眼了!
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有黎氏,好似愣在了原地。
周夫子失望的看向蒙昌飛:“秋雨森寒,山路料峭,你搶了云期的蓑衣斗笠,跟要他的命又有什么區別?昌飛,你年紀小小,怎地這般行事?”
“我真的就只是開個玩笑……”蒙昌飛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周夫子卻更顯失望,反問道:“若你是開玩笑,又何故今日帶著家長,氣勢洶洶的來找云期麻煩?先前問你,你也不說緣由?”
蒙昌飛被周夫子反問住了,臉上又臊又熱,說不出話來。
周夫子嘆了口氣,卻是沒再跟蒙昌飛說話,而是同高婆子與蒙王氏語重心長道:“原本稚子之心最是赤誠珍貴,學業雖說重要,但品性更是為人的基礎。他們入學的時候,我便同他們說過,萬萬不能丟了這顆赤誠之心——眼下既是如此,又是在下學途中發生,我作為夫子,自是要做出懲戒,不然,以后這不正之風開了先河,學堂說不得要成了修羅場!”
蒙王氏聽著這話音有些不好,但還沒等說什么,就聽得周夫子又開了口:“昌飛的束脩我會如數退還。你們,把昌飛領回去吧。”
不管是高婆子,蒙王氏,還是蒙昌飛,一個個都白了臉!
這是……這是被夫子給開除了!
高婆子是頭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立刻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夫子啊,我家昌飛不過是跟同窗開個玩笑,你至于這樣嘛!夫子啊!你不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