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音在淮陽侯府行四,前頭還有三位庶支的堂姐。
“淮陽侯從來不管后宅,侯夫人……侯夫人向來不喜歡四小姐,平日里一應吃穿用度雖說不缺,但每當四小姐去請安,總是動輒訓斥,嫌這里不好,那里不行的,”丫鬟紅藤跪在地上,抹著眼淚,“久而久之,四小姐就養成了瑟瑟縮縮的性子,做什么都害怕被斥責。四小姐活得還沒有奴婢這些當丫鬟的來得快活。”
趙靜萱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團,難受得緊。
淮陽侯夫人猛地拔高了聲音:“她自己上不得臺面,我作為長輩不喜歡,難道這也要怪我?”
紅藤哽咽道:“是,是不怪您,是我們四小姐命苦,您不過隨口夸了一句,二小姐下廚做的春卷有孝心,我們四小姐為了討好您,就開始拼命每天都往灶房里跑,想做出一道得您夸贊的菜來,讓您開心,讓您喜歡……但我們四小姐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啊,她人還沒有灶臺高,您又嫌棄她這個愛好不夠高雅,還不許灶房的廚娘替四小姐燒柴,說什么四小姐若真的一心想學這個,就連燒火也自己來……四小姐,她還只有八歲啊!”
紅藤哭得說不下去了。
趙靜萱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心如刀絞。
相濡以沫的夫君背叛,她雖說難過,卻也覺得,不過是一個負心薄幸的男人,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過得凄凄慘慘。
但這會兒聽得她女兒在侯府里受得委屈,她卻疼得像是有人活生生拿著刀子在剮她的心!
“音音……”趙靜萱哽咽上前,莊云黛適時的將白虞音輕輕往趙靜萱那兒推去。
白虞音還有些呆澀,瑟瑟的看著趙靜萱,不敢有什么動作。
趙靜萱難受得不行,一把將白虞音摟在了自己懷中。
白方臻也是有些心疼,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他忍不住跟淮陽侯夫人道:“娘,虞音到底只有八歲……”
淮陽侯夫人雖說有些心虛,但兒子這般問,她又惱怒起來,拍了下椅子扶手:“我那只是想逼白虞音離廚房遠點!誰知道她性子那么犟!這能怪我?!”
白方臻神色掙扎極了:“可是……”
王秉秋立即輕聲道:“夫君,你常年不在府里,四小姐性子倔了些,侯夫人也沒辦法呀。侯夫人平日里也很辛苦,又要管著這一大家子的中饋,還要擔心在邊疆的夫君。若是四小姐真想盡孝心,自己照顧好自己就是了。”
淮陽侯夫人覺得這個王秉秋說得還算中聽。
可不是嘛,白虞音那個瑟瑟縮縮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煩!真要想盡孝心,就別天天那副樣子在她跟前晃!
淮陽侯夫人懷里的白耀宗輕輕的拍了拍淮陽侯夫人的胳膊:“祖母不氣,祖母不氣。”
淮陽侯夫人頓時感動得不行,摟著白耀宗就忍不住“我的心肝肉”叫了起來。
安北侯已經是氣得雙目通紅,他眼里滿是血絲,冷笑道:“原本老子還想著給你們淮陽侯府留一絲體面,但眼下來看,你們是自己不要這個臉!——老子金尊玉貴的外孫女,辛辛苦苦下廚,就為了討好你這個所謂的長輩,你看都不看!這不知道哪里來的外室子,不過是嘴上動了動,你就心肝肉的叫個不停!”
他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緩下胸中那股想要破壞一切的暴虐。
安北侯看向在一旁神色復雜的淮陽侯,手中長刀直指!
淮陽侯嚇得就是一哆嗦。
安北侯眼里滿是暴虐:“白岳磊,老匹夫,你聽好了!今兒老子要把老子閨女帶走,還要把老子的外孫女都帶走!你們淮陽侯府把老子的掌上明珠磋磨成這樣,老子跟你們沒完!”
淮陽侯府一聽,安北侯這意思,是真結下大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