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永國公太夫人說類似的話來催陸霽青早些成家,陸霽青要不是沉默以對,要不就是直接走人,愁得永國公太夫人頭發都能掉好些。
但今兒,聽得永國公太夫人這話,陸霽青罕見的一頓,平靜點頭,破天荒的說了句:“我盡量。”
直到陸霽青跟其他幾個庶孫告退離開,永國公太夫人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半天,她才恍惚的一把抓住身邊大丫鬟清客的手,難以置信道:“清客,你方才也在,我沒聽錯吧?”
清客笑道:“老夫人,您沒聽錯!奴婢也聽得真真的,國公爺說了他盡量呢!”
永國公太夫人簡直要喜極而泣:“先前我還只當他是有了中意的姑娘,怎么這大半日的功夫,聽著這話音,像是,像是八字都快有一撇了?”
永國公太夫人雙手合十,朝著西邊的方向拜了拜,又朝著北邊的方向拜了拜——那是她大兒媳殞身的地方,她喃喃道:
“佳娘啊,你可要好生保佑,咱們阿青能如愿以償啊。”
她眼角含淚,搭著清客的胳膊:“扶我起來,我要去小佛堂跟老國公還有佳娘上炷香。”
“是,老夫人,您慢點,當心腳下。”
常年佛香不斷裊裊飄蕩的佛堂里,又傳來了隱隱的木魚聲,誦經聲,彌散在黑夜中,顯得夜色都朦朧了幾分。
……
“云黛,你給我的藥,未免也太有效了。”火盆燒得暖融融的室內,王芳娘眉飛色舞的挽起了袖子,露出白藕似得胳膊,給莊云黛看她先前的傷處。
那傷痕已然是極淡了。
王芳娘激動的很,微圓的臉蛋上滿是紅暈,“給我常看診的大夫看了,都嘖嘖稱奇,說這藥效果也太過神奇。看這樣子,我再涂抹些時候,想來是連疤都不會留了!”
莊云黛仔細端詳了會兒,也笑道:“也是你年紀輕,恢復得很。”
王芳娘略有些羞澀的一笑,把面前的食盒往前一推:“云黛,這是我自個兒做的一些點心,你嘗嘗看,合不合心意?”
莊云黛取了塊梅花樣式的糕點,糕點入口清甜,細膩得很,一看便知做點心的人,做得很是精心。
她笑瞇瞇的點頭:“謝謝,我很喜歡。”
王芳娘臉更紅了些,她看著莊云黛的笑靨都有些走神:“有些時日沒見,總覺得你好像更好看啦。”
莊云黛打趣道:“這哪能行?先前你便把我夸做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仙女了,這會兒又說我更好看了,那我這成什么了?唔,我想想,老妖精?”
王芳娘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后仰:“若云黛你是老妖精,那不知多少人想要前赴后繼的想當妖精了!”
兩人打趣著,吃著點心喝著茶,又聊了會兒天,王芳娘想起什么,“啊”了一聲,從懷里取出一張底色印著流水桃花印記的帖子來,往莊云黛面前一推:“差點忘了這個。”
“這是什么?”莊云黛咦了一聲。
王芳娘看著有些苦惱:“是從前認識的一個小姐妹給的帖子,邀請我去她家里參加她的生辰宴……但我剛到手兩張,我娘那邊的表姐,還有我大伯家里的堂妹,都托人來問了,我是給哪邊都不好,還不如哪邊都不給……”
莊云黛明白過來,她失笑道:“你家中姐妹呢?”
王芳娘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嫡姐年后就要嫁人啦,她正在繡嫁妝呢,倒也不好出門。其她幾個姐妹,給誰都有厚此薄彼的嫌疑。所以……”
她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大好意思,“云黛,你對我跟我娘都恩重如山,先前我家里又因著我那庶兄的事,對不住你。這帖子給你,誰也不好說半句不是。你看看,要不咱們一道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