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原本二太太打算是找陸霽青問個清楚。
結果下車沒走幾步,就見著兒子陸霽風穩步朝她們走來。
二太太又忍不住要哭,抬起手就要捶陸霽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陸霽風就站在那兒,任由二太太捶。
二太太捶了幾下,力道便越發小了。
她趴在陸霽風肩上痛哭:“那是你表哥,你舅舅啊!”
陸霽風冷聲道:“薛如均是咎由自取罷了。他若是行得正坐得直,哪里會落得一個菜市場斬首的下場?”
二太太辯不過陸霽風,只哭道:“可那是你表哥啊,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救救他嗎?”
陸霽風帶了幾分譏諷,問二太太:“大舅舅花了不少銀錢去打點關系,結果呢,落得個行賄的罪名,跟大舅母一起流放了。我若是去救他,娘你是也想讓我一道去流放嗎?”
二太太被問得啞然無語,但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又想說什么。
陸霽風疾言厲色的截住二太太的話:“娘,這事你以為你沒責任嗎?!若是你先前就勸住大舅母,這事怎會發展至此?!”
二太太沒想到會被親兒子這般詰問,她心下更是難受,哭得淚流不止:“風兒你怎么這么說我……”
陸霽風上前摟住二太太的肩膀:“娘,你就別怨這個怨那個了。這事歸根究底就是薛如均不當人,那他就去死好了。”
二太太被陸霽風這一說,竟是覺得兒子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
這事怨不得她,更怨不得她的風兒——都是那個譚氏,沒教好均兒罷了!
二太太恨恨道:“都說商人低賤,我看也是,若是那譚氏能教好均兒,何至于招來今日的禍患!”
陸霽風見他娘轉移目標,怨起他大舅母來,也是稍稍松了口氣。
只要他娘別怨恨上他大哥就行。
在這個家里,怨這個怨那個的,依著他娘的脾氣,說不得什么時候就要做出一兩件蠢事來,遲早要出事。
為了轉移仇恨目標,陸霽風又道:“娘,我跟你說件事——你先前是不是收了大舅母的錢?”
說到這個,二太太臉色又是一變。
她支支吾吾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陸霽風嘆氣:“娘啊,你在這替這個擔心,又替那個擔心的,你知不知道,大舅母還拿這事威脅我呢——她差點就把你供出去,你說不得又要挨一次流放的苦。”
二太太臉色徹底變了!
流放有多苦,她這個經歷過的人,那是最有發言權了!
她是說什么都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二太太聲音都扭曲了:“她當真么說?!”
陸霽風點頭:“那是,最后我是應承了大舅母保下鳳桃表妹作為交換,這才罷了。”
二太太腿差點都軟了——她松了口氣,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哭了,恨聲道:“譚氏真不是個東西!”
陸霽風見他娘情緒穩定下來,也是松了口氣。
二太太想起什么,神色又是一緊:“那,你鳳桃表妹呢?你救下你鳳桃表妹,那你大哥他……”
陸霽風道:“這事我同大哥說過了,大哥也不是那等趕盡殺絕的人,他同意了的。鳳桃表妹現在在咱們府上一間小客院中,她因著家里的事病倒了,這兩天正在養病。”
二太太揉著帕子,神色復雜,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