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倒是不在乎這,但比較好奇,“王小六兒,你干嘛這是”
“這都為了找白膏兒用的。”
王小六兒提溜著兩壺酒,上車了。
馮楠看他不想說,也沒多問,跟王小六兒一起上車送王小六兒她倆回去了。
這次回去很早,下午才兩點左右,王小六兒回家以后找來一個大盆,就把螃蟹放了進去,隨后,八十度的燒刀子就往盆里灌,他用了半壺,留下半壺給爺爺,自己在一邊唰唰地擺弄了半天,又把螃蟹裝在水桶里帶走了。
那個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死水坑。
王小六兒扛著鐵鍬站在岸邊看了半天山勢,竟然把羅盤拿了出來,他前后左右地分析了半天,最后,在那個挖出很多螃蟹皮的沙坑的旁邊下了鐵鍬。
他呼哧呼哧地挖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挖出一個一人多深的大坑來,旋即,把螃蟹一股腦兒地倒進了坑里。
那些螃蟹被酒灌得也是離死不遠了,一個個東倒西歪,無力地蹬著爪子。
王小六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沒有螃蟹能逃走的跡象,這才找來很多樹枝,鋪在坑口兒,旋即用樹葉和沙子將坑埋了。
他循著書中描述的方法,找來一個香爐。點上香,舉起來對著西南角兒的方向三扣九拜,才小心翼翼地將香插進了香爐里,轉身上岸。
陳璐就在遠處看熱鬧,一臉好奇的模樣,“王小六兒,你干嘛呢”
“噓”
王小六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陳璐直接回村兒去了。
到村口兒的時候,王小六兒還是覺得心里奇怪,又去磨盤那邊看了看。
和上次一樣,這一次,他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到有啥東西。
他也不想多尋思啥,跟陳璐膩乎了一會兒,差不多到飯點兒了,陳璐要回家了。
王小六兒也順路,就跟陳璐一起回去,倆人剛進胡同兒,就聽見有人哼著小曲兒,一聽那聲音,陳璐就一皺眉,王小六兒更是一下就聽出來了。
這不吳廣才的聲音么
王小六兒一拉陳璐,探頭去看,正看見,吳廣才正站在村口人外圍的一個大糞坑的旁邊兒解褲子呢,看那樣子,是要往糞坑里撒尿,還搖頭晃腦地,“一呀么更兒里,月了影兒照花臺。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巴傍晌來”
陳璐一探頭,嚇得眼睛一縮脖子,捂著了臉。
王小六兒卻跟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瞅著吳廣才是剛從酒局兒上下來,再尋思尋思他干的那些事兒,二話不說,直接鬼似的摸到了吳廣才的身后,“我湊”
看距離差不多了,王小六兒飛身一腳,正踹在吳廣才的后腰上,一腳就把他踹到了糞坑里
“噗通”一聲悶響,吳廣才嗆了幾口大糞,沖天的沖起呼地一下就上來了,吳廣才差點兒當場暴斃,再看王小六兒,大黑耗子似的呲溜一下就鉆胡同兒里,拉起狂笑不止的陳璐就跑沒影兒了
奶奶在家做飯呢,聽得外面吵吵嚷嚷的,挺納悶兒,就問從外面回來的老王頭兒,“外面這誰呀吵吵啥呢”
老王頭兒也笑得合不攏嘴,下意識地瞅了一眼在一邊燒柴火的王小六兒,“啊,沒啥,吳廣才不知道咋掉糞坑里了,正在外面罵人呢好家伙,這個味兒啊”
“啥吳廣才掉糞坑里了喝多了吧”
王小六兒憋著笑,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好像這事兒跟他沒啥關系似的。
可老王頭兒斜睨著自己這寶貝孫子,總感覺,這事兒跟他有關系。
他拍了王小六兒一下,看王小六兒笑嘻嘻地齜著小白牙,當時就明白咋回事兒了。
不過老王頭兒也不生氣,吳廣才是個什么玩意兒,老王頭兒早就知道了。
他罵就罵唄,反正也不知道誰干的
他問王小六兒今天干嘛去了,一天沒見影兒,王小六兒一邊吃飯就一邊跟爺爺奶奶說自己今天又進城去找了個假期工啥的,也糊弄過去了。
老王頭兒喝著王小六兒給買的燒刀子,不意外,還挺高興。
王小六兒大小就比別人家的孩子懂事兒。
人家孩子還尿尿和泥的時候,他就知道把河溝子里抓的魚鱉蝦蟹拿到集市上賣錢貼補家用了。
老王頭兒有點擔心王小六在外面闖禍,忍不住,就勸王小六兒,說平素里抓個老鱉打個魚啥的,賣了也能換錢,何必去市里早出晚歸呢
王小六就推說想在外頭見見市面,那一本正經扯犢子的樣兒,把老兩口兒逗得直想笑。
如此過了有一陣子,吃完飯,天將將黑了,跟陳璐和馮楠用手機聊了一會兒,摸著肚子又睡了一會兒的王小六兒也扛著魚叉出門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