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約了個人。”
“男的女的”
“男的。”
“大半夜的，跟個男的”
柳婳上下打量，王小六兒哭笑不得，“正經事兒。”
“你隨便。”
柳婳有點兒不高興，王小六兒看出來了，討好似的牽著柳婳的手，“你看你，我去辦正經事兒之前，肯定把你哄明白了不就行了”
“你行么”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啦”
“得了吧，你就嘴好”
柳婳也沒廢話，兩個人有說有笑，就進屋兒去了。
大半夜的，九點多，快十點的時候，王小六兒才從柳婳那邊兒出來。
柳婳沒下樓，癱在被窩兒里，正呼呼大睡呢。
王小六兒在外面找了一輛車，懷里揣著那冊子，沒回家，而是去找了錢真人。
錢真人他倆約好了，晚上見面，有事兒，可王小六兒也不知道錢真人什么事兒，錢真人自己也沒說，王小六兒還挺納悶兒的。
七拐八繞的來到錢真人的鋪子，發現鋪子里頭，亮著燈。
因為是大半夜了，胡同兒里黑洞洞的，錢真人的鋪子的燈也不怎么亮，還一閃一閃的，離著老遠，看起來就透著一骨子很詭異的勁兒。
王小六兒放慢了腳步，過去，走到門口兒。
門關著，被人從里面反鎖了，王小六兒推了一下沒進去，就啪啪地拍了兩下，“老錢老錢”
里面窸窸窣窣地一陣響，像是有什么回應，但是沒人開門。
王小六兒微微皺眉，拿出手機給里面打了個電話。
隨著音樂聲響起，王小六兒能確定，起碼錢真人的手機就在里頭。
錢真人的手機想了幾聲，就“嘟”地一下斷了，看樣子，是錢真人自己在里面把電話掛了。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心里頭尋思尋思，又拍了兩下門，“老錢，干嘛呢你有事兒沒事兒我知道你在里面呢你不開門我踹門了”
“誒。來了，來了”
錢真人終于說話了，然后，錢真人趕緊起來了，來開門了。
門一開，王小六兒就看見錢真人臉煞白，滿臉都是汗，看著像是要虛脫了一樣。
王小六兒一看當時嚇一跳，“我去。你，你怎么了”
錢真人沒說話，嘴唇都白了，他可勁兒地斜了一下眼睛，往里面，然后假裝沒事兒似的，臉抽抽著，說道，“啊，沒，沒什么，里面來了幾個朋友，嗯幾個朋友”
王小六兒一扭頭往里面看，果然看見里面有個八仙桌兒，桌的旁邊，有三個人，三個人都貓著腰，誰也不說話，看那樣子像是在說話似的。
王小六兒心里咯噔一下，這時候，里面一個蒼老的聲音想起來了，好像是個老太太的聲音，拉的長長的，緩緩的，還唉聲嘆氣地，“好沒呀”
“啊，來了。來了我一個朋友”
錢真人說著，趕緊轉身，一路小跑過去，王小六兒回手把門帶上，走進去了，剛一扭頭，就看見，那小八仙桌兒的三個方向里，三個人，幾乎同時扭頭看向王小六兒。
好家伙，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太，一個大肚子的孕婦。
這一個個，尖嘴猴腮，面色土灰，都直勾勾地，盯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一看那幾個人的臉色兒，就覺得頭皮一炸，再看錢真人，已經趕緊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錢真人，喉嚨里咕嚕一聲，忙偷看看看那三位，“那個，咱，咱繼續啊”
錢真人說完，抬頭看向王小六兒，“誒，兄弟，那啥你給我帶來了么”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一拍腦門兒，“誒呀，你看我，我都忘了你等會兒，我放車上了我給你拿去”
王小六兒說完，扭身就往外走，卻不想，隨著他一回頭，咣當一下，那門，一下子就扣在一起了
王小六兒嚇一跳，同時就覺得，肩膀一重，王小六兒眼皮一耷拉，就看見自己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滿是爛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