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頭星路二十年不下樓,一下樓就惹了笑話,仗著臉皮厚,愣是不覺得有什么,緩緩走離了亭子,踏上了鋪滿紫薇花束的小道,人走過,道已清,地上紫薇花束紛紛飄向半空,形成一片紫色花雨,落入兩旁草叢中,又是一條干凈的小道。
“果然是父子,天生會裝逼!”李景安既羨慕,又鄙夷道。
“少爺,隨我學劍!”老跛子適時說道。
這回李景安倒是沒有拒絕,反而陷入了深思之中。
小道的盡頭走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那個被李景安深深鄙夷的白袍面首星辰,身后跟著幾位老嫗,手托著荷花宴所需的美食。
星辰看著被斬落的紫薇花,只是頓了頓,便又往亭子里走去,見了眾人依舊維持風度翩翩,只怕是心里已經氣壞了。
潔白如雪的藕片,青如玉子的蓮子,雕琢精細的暈紅荷花.......荷花宴,顧名思義,便是所有食材來自眼前這片荷海,一樣的食材做出不一樣的菜品。
當然,少不了那碧綠透凈,如流水翡翠的荷花釀,單是聞著醉人的酒香,便感到清醒寧人。
李景安身前是美食美酒,身后是落日余暉下的云夢風光,此情此景,若是有美人在一旁撫琴奏樂,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見識了畫舫船的麻臉少女以及那平平無奇的琴音后,李景安便不再抱有希望,只是為這一點不圓滿而感到稍稍遺憾。
邋遢老頭終于是換洗了一身干凈衣服,從小道上走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綾裝遮面的撫琴少女,李景安只瞧一眼少女的身姿,就識出了正是畫舫船上的麻臉少女。
少女不情不愿的步入旁邊的亭子,折裙緩坐,架琴調音,三兩下就調好了音,這把赤色漁陽古琴開始發出清泉流響般的潺潺琴音。
本以為琴彈得不咋地,還故意遮面賣弄玄虛,哪知竟意外的好聽,只是琴音流轉間透露出一絲悲傷,可即便如此,李景安可是見過麻臉少女的真容的,只是起了一絲好奇,卻是生不起興趣來。
吃宴,吃宴,聽琴就行,管人美與丑作甚,李景安撇掉了腦海里的麻臉少女形象,專心吃起了荷花宴,飲起了荷花釀。
星辰見先前布置奏效,李景安心思沒有放在小妹身上,頓時心生暗喜,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何況他老子是天算師,他只是人算師,中間還隔著一個地算師大境界,如何能斗得過他老子。
自遠處大湖之上,驀的起了一陣湖風,不大不小,吹進上了觀景臺卻余勢不減,剛好吹掉了撫琴少女的面紗,原原本本的露出了真容。
清泉流響般的潺潺琴音戛然而止,李景安下意識轉頭去看,卻是瞪大了眼睛,哪有什么麻臉少女,分明是一個細挑柳葉眉,暈紅桃花眼,朱唇輕咬的悲傷少女,隔著一座亭子,李景安看的不分明,但憑借做年來的眼力勁,九十分以上絕對沒跑,至少得賞一萬金。
琴聲莞爾,清純動人,我見猶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沒有秦淮河畔的嬌媚,相比之下,出淤泥而不染的潔白更誘人。
撫琴少女的面紗被突如其來的湖風吹了去,不由得有些淚眼婆娑,急于掩面遮面紗,只是這一顰一動,皆被荷花宴上的看了去。
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李景安在外流浪三年,已經許久未見,一時不慎,看的入迷了些,只是不明白,那撫琴少女的面紗被風吹落了,為何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