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一肚子壞水,還有臉說別人啊。”路鳴跟他是一點也不客氣。
“要我說呢,長三公寓是個火坑,哥哥我是沒辦法,已經跳進去了,你可不能再往里跳了。”張子揚嘆息道。
這話他倒是真情實感,只有他自己明白,跟采蓮相好這幾年,他心里受了多少煎熬,簡直是沒法跟人說,哪怕跟路鳴也不能說。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一間茶樓,要了一間包廂,點了一壺茶。
中午吃得太膩了,需要一壺濃茶解解油、清清神。
“對了,你跟采蓮的事究竟想要拖到什么時候?”路鳴問道。
這種事他本來不愿意過問的,有些犯忌諱,可是午飯離席時,他看到采蓮淚眼潸潸的樣子,心里感覺有些不忍。
上海灘的長三公寓,跟北平的八大胡同基本是一回事,只不過洋派一些,對于女人來講,那里就是火坑。
路鳴跟張子揚去過幾次長三公寓,張子揚去見采蓮,他就在外面等著,回來后他會郁悶半天。有一次他突然跟張子揚發火,要他立即娶了采蓮,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我也想早點啊,可現在這種狀況,我沒那個能力嘛。”每到這時候張子揚就熄火了。
民國的社會風俗就是這樣。類似采蓮這樣的女人,可以做偏房,但必須嫁給在社會上有地位很風光的人,張子揚因為警察局探長的身份,才有資格追求采蓮。
路鳴拿出了一摞銀票放在桌上,總共一萬元:“就當我借給你的,這兩天找個時間把采蓮接回家吧。”
“你什么意思,打我臉是吧?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張子揚推開那疊銀票,真的發火了。
“你是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你有錢了以后再還給我啊。”路鳴寸步不讓。
“你別說了,這件事不行,我必須靠自己!”
“混蛋,就為了你那點自尊,寧可讓采蓮每天在煎熬?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在我面前,你還講究什么自尊?”
“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把錢收起來!”張子揚眼睛都紅了。
拿路鳴的錢幫還賭債沒問題,拿路鳴的錢還酒樓的欠賬也沒問題,但就是不能拿路鳴的錢去贖采蓮。這是張子揚的底線。
“你不收是吧,好的,明天我直接把錢給采蓮送去,到時候看誰打誰的臉。”路鳴收起錢冷笑道。
“好,采蓮要是用你的錢贖身,她就是你的女人,不再是我的了。”張子揚也瞪著牛眼睛怒聲道。
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像兩頭斗獸,互不相讓。
“這事沒完,你給我等著!”路鳴不依不饒,拍了一下桌子。
張子揚端起茶壺猛喝了一大口,應道:“嗯,我等著,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