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坐了一輛出租馬車,來到同仁醫院,這里早已經恢復正常,里面的大夫、病人在走廊和各個診室穿梭往來,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想到那天自己所陷的絕境,真的猶如夢寐一般。
他來到二樓婦科診區,照例是讓一個護士找來燕小徽。
燕小徽看到路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路鳴,你是來看我的嗎?”
路鳴摸著鼻子笑道:“我總不能是找你看病吧?”
“你找我看病也行啊,我不僅擅長婦科,男科也很行的。不過你沒毛病。”燕小徽說著臉騰地紅了。
路鳴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自己也有些難為情。
“跟我來吧。”燕小徽領他到一個更衣室,這里連桌椅都沒有,兩個人就依靠著衣柜說話。
醫生、護士自然都有休息室,可是那里也有別的醫生護士,說話不方便。
“不會真的是想我了吧?”燕小徽羞紅著臉道。
“還真有點,太想也不至于,中等想吧。”路鳴老實說道。
“這就足夠了,有袁小姐一半的待遇,我就滿足了。”燕小徽感慨道。
路鳴愣了,他平時會想袁明珠嗎?
好像還真沒有過,他只是出國那幾年經常思念明珠,回來后經常在一起,沒有什么想不想的問題,就是幾天見不到,他也不會想。
倒是張子揚,如果幾天見不到這渾蛋,他還真會想,不為別的,是怕這家伙又惹出什么事來。他身為警局探長,每天跟上海灘的三教九流打交道,難免磕磕碰碰。
“對了,聽說日租界要為本莊繁辦個歡迎酒會,是不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宴會?”路鳴問道。
“你是專為這個來的啊?”燕小徽有些失望。
“嗯,如果不是因為這事,我還找不到借口來看你呢。”路鳴笑道。
“想來就來,為啥非得找借口啊?”燕小徽納悶道。
“我是一個有婚約的人,已經失去了追求別的女性的資格,是永久失去。既然這樣,我若沒事總來看你,那算什么?”路鳴苦笑道。
“多虧你還是留學回國的,思想竟然如此封建,男女之間就不能存在友誼了嗎?”燕小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你相信這話嗎?何為男女之間的友誼?”路鳴反問道。
如果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久了,就一定會互生情愫,突破友誼的界限,這是造物者創造的男女間的引力,或早或晚,都會是這個結局。
“我當然相信,可是我說的友誼跟你想的不一樣,我們都是留過洋的,受過外國的高等教育,何必還跟咱們的祖輩一樣,恪守著那些封建禮教。”燕小徽說道。
路鳴沒說話,他還真沒理解燕小徽說的意思,她說的友誼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哪天我們一起喝咖啡時再好好討論吧。你怎么忽然想要參加那個歡迎宴會了,先前不是不熱心嗎?”燕小徽道。
“我有種預感,前幾天困住咱們的那幾個人有可能也會出現在宴會上。”路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