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四個食盒給安恭根四人送去后,除了讓他們多加小心,也沒說什么多余的話。
“總這樣吃人家的白食真不是滋味。”安恭根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苦笑道。
路鳴是仗義好客,不在乎這點小錢,可是他們卻感覺受之有愧,尤其路鳴身負如此大的壓力,對著日本人的槍眼,跟沒事人似的,更讓他們百感交集。
“是啊,其實路少爺能幫咱們救出春月姐,已經是大恩大德。隊長,要不咱們還是跟外面的兄弟聯系一下,讓他們做好準備,半夜時來個里應外合,沖出去!”一個人說道
“對,隊長,咱們不能再拖累路少爺了。”另一個人補充道。
“可是誰敢保證咱們聯系的人不是內奸?”安恭根苦笑道。
“不能吧,這么多年了,金煥可是咱們的生死弟兄啊。”
“我沒說他是,但是也不能保證他就不是,樸貞昌不也是生死弟兄嗎?誰能料到他成了內奸。”安恭根冷冷道。
樸貞昌就是出賣了他們這次行動的內奸,這件事已經查明。現在樸貞昌躲進了日本領事館。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樸貞昌為什么叛變投敵?
畏懼死亡、貪慕榮華富貴是人性中的弱點,這個弱點一旦戰勝了自己的信念,叛變就是早晚的事情。
樸貞昌經受不住考驗,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于是就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
當然并不是說他們就能原諒這個叛徒了,恰恰相反,他們在外面的人已經做好準備,一旦樸貞昌走出日本領事館,不管花多大代價,也要除掉這個叛徒。
“隊長,我們到底該怎么辦,不能總這樣耗下去。”一個手下問道。
一直白吃白喝人家的,還要人家冒著天大的風險收留他們,這不是一個革命者應有的生活。
“還能怎么辦?既然欠了債就欠到底,我們現在行動會打亂路少爺的計劃,還是聽他的安排吧。”
安恭根也是計無計可施,原來還能跟外面聯系上,但是聽了路鳴的分析,他覺得跟外面聯系風險太大了,如果再遇到一個內奸,他們只有白白送死了。
疑問還是存在的,他們藏身萬國公寓,日本人憑什么這么就快定位到他們了?樸貞昌不知情,說明很可能還有其他內奸。
下午兩點鐘的時候,袁明珠打來電話,用暗語告訴路鳴,大意是這樣:母雞帶著兩只小雞已經安全離開上海,全程都由家里兄弟護送,到達南京之后,由那里的兄弟負責安置。
路鳴連連道謝,然后問袁明珠該怎么感謝她大哥。
“你感謝他干嘛,要感謝就感謝我吧,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沒用我大哥。”袁明珠爽朗笑道。
“那就不用感謝了。”路鳴笑道。
“不,不行,不許耍賴,你得感謝我。”袁明珠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