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回國后就發現,三-民-主-義對于中國未必適用,很有可能成為黨棍手中的武器,而不是真正的政治思想,更無法成為政府的施政方針。
相對而言,他最佩服的還是美國的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但是國情差別巨大,根本無法在中國復制,如果強行復制,有可能導致國家分裂甚至走向消亡。
至于英國、法國的思想和制度,也基本都一樣。
他也接觸過墨索里尼的法西斯主義,覺得簡直就是非人類的思想。更不用說從法西斯主義衍生出的納粹思潮了。
“路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組織,成為一個布爾什維克?”安德烈笑著問道。
“你想要讓我當你們的間諜?”路鳴臉色有些怪異起來。
“不是,別誤會,只是加入我們的組織,不是當間諜,我們布爾什維克是革命者,不是間諜。”安德烈笑道。
“我暫時沒有加入任何黨派和組織的想法,多謝你的好意。”路鳴笑道。
“我知道路先生的大致想法,是想做一個無黨無派的人,這樣毫無拘束,但是在歷史潮流下,每個人都必然甚至必須找到自己的位置,潔身自好不可能也不可取,除非你效仿古人做一個隱士。我會給你拿一些布爾什維克的書籍,主要是列寧同志的經典著作,你可以先看看。”安德烈笑道。
“算了,這可是當局嚴禁的赤色書籍,安德烈先生,你別害我。”路鳴半開玩笑道。
“路先生,說別人怕這個我相信,你不會害怕的,何況這里是萬國公寓,民國政府的手還伸不進來。”安德烈大笑道。
路鳴不置可否。
其實他接觸過這些著作,還是在美國留學期間。
俄國十月革命震驚了世界,一個新的政權在東方誕生,這讓歐美資本主義列強感到恐慌。在他們眼中,新生的蘇維埃政權無異于洪水猛獸,甚至是瘟疫病毒。
西方列強商議之后出了個餿主意,以波蘭、羅馬尼亞、芬蘭等國家為界,建立了一個隔離帶,把紅色蘇聯徹底隔絕在外面,意圖讓它自生自滅。
蘇維埃政權并沒有像西方想象的那樣自動消亡,而是不斷發展壯大,共-產-主-義思潮也就走向了全世界。
在整個歐洲,共-產-主-義和法西斯主義形成了兩大陣營,水火不相容,各自都有非常多的信仰者。
在美國受這些思潮的影響比較小,因為美國人比較務實,天天想的只有兩個字:賺錢。但是各大思潮的書籍還是每天都被印刷出來,在坊間成為熱議。
路鳴看過一些列寧、托洛茨基等人的著作,看的時候深受震撼,不過事后想到中國的現實情況,也就心涼半截,覺得在中國任何思想和主義都不是救命的藥。
中國未來的道路,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盡快進入工業化,不把這個差距補上,不從一個農業國家盡快轉變為工業國家,任何主義和思想都是空想。
回國后,他對偵探行當情有獨鐘,認為這是他作為個體融入社會的最佳角色,思想和主義則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安德烈沒有繼續勸說,而是拿了鑰匙,道謝后走了。
“人真的不能保持完全的獨立嗎?我就不信這個。我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路鳴琢磨著安德烈的話,搖搖頭,決定不受他的影響,繼續保持自己身份和人格上的絕對獨立。
他又查看了一遍盛慕儀閨房的照片,還是得不到任何線索,只好暫時放到一邊。只能等等看盛有德發出去的電報能收獲到什么消息。
他忽然想到了謙田說的那件事,本莊繁邀請鄭孝胥出山,以舊臣的身份到天津,勸說遜位的宣統皇帝溥儀北上東北,這可是一個危險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