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可以經常過來看看約翰,可是進入領事館的手續太繁瑣了,還得受到監視。英國可是老牌間諜國家,在他們眼里,間諜無處不在,任何人都有可能。
過了半個時辰,邀請的客人差不多到齊了,領事先致祝酒辭,然后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一大群人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端著酒杯找自己認識的人打個招呼聊幾句,吃著一些小點心。
約翰來來回回招呼客人,顧不上路鳴這個老同學了。路鳴獨自端著酒杯到處晃悠,晚會上他認識的人不多,即便認識一些,都沒有深交,彼此說著一些自己都感覺很虛偽的客套話。
燕小徽正好相反,她在這種場合如魚得水,認識她的人不但多,而且大都被她的美色所傾倒,一個個黏著她喝酒說話。
氣氛慢慢熱起來,燈光逐漸暗下去,樂曲聲響起,大家都知道這是舞會開始的前奏。
路鳴被燕小徽拉著跳了幾支舞,俊男靚女煞是引人注目,看得周圍的人都在打聽這個年輕人是誰。
上次路鳴參加圣誕晚會,并沒有跳舞,而是當一個無聊的看客。這次如果不是燕小徽拉著,他也不會下場跳舞。
“怎么樣,跟我跳舞是出名最快的捷徑。”燕小徽得意地說道。
“這種場合,我寧愿默默無聞。”路鳴撇了撇嘴道。
“喂,笑一笑嘛,難得兩個人出來,開心一點好不好?”燕小徽情緒高漲,也想帶動路鳴。
“我很開心啊,但是不愿意出名。”路鳴喜歡以自己的思路說話。
“你這是刻意保持低調,不了解你的人,還以為你是間諜呢。”燕小徽笑道。
“哦,有這種說法嗎?”路鳴詫異道。
“有啊,只有干間諜的人才愿意默默無聞,生怕別人認出來。”燕小徽乘勢拋了個媚眼。
路鳴張嘴無聲地笑了,還別說真巧,今天下午就有人拉著他入伙當間諜呢。不過他確信自己這輩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就是不可能給人當間諜。
“總聽說各國在上海都有間諜,怎么一個都見不到啊,有時候真想見識一下,看看間諜到底長什么樣?”燕小徽搖搖頭,巧笑倩兮。
路鳴點點頭,的確是這樣。在遠東地區,間諜最多的地方一個是上海,一個是北平,還有就是哈爾濱,不過還是上海的間諜最多,花式最全。
不過他也是聽張子揚這么一說,間諜長什么樣,他也一個沒見過。
雖然他懷疑安德烈和彼得可能是蘇聯方面的間諜,但也只是懷疑,無法確認,除非加入他們的組織。
這樣“以身試法”去了解間諜,代價也太大了。
他曾經問過張子揚,既然知道某人是間諜,為什么不抓起來?
張子揚直接笑他傻。
所謂間諜基本都是各國領事館的官員,尤其是各大強國的間諜,都是有身份的人,警察局根本得罪不起,何況他們還有外交豁免權。
說白了,真正的間諜生活,跟小說戲劇上表演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間諜的任務是搜集各方面的情報,供自己的國家研判國際形勢,他們的行為一般不會引發所在國的社會動蕩。
偶爾事發,只要跟刑事案件掛不上鉤,警察當局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假裝看不見。
“你怎么不說話啊,想什么呢?”燕小徽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