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你們都退出去,不要讓人進來。”
盛有德已經看了女兒的信一大半,低頭說道。
“等一下,一會兒淞滬警備司令部的人進來,你們要聽從他們的指揮,除了警備司令部的人,任何人膽敢闖進留園,一律格殺勿論。”路鳴惡狠狠道。
“這……”兩個保鏢腦子還是沒反應過來,怎么一夜之間,留園成戰場了?
“聽他的,照他說的去做,還愣在那干嘛!”盛有德簡短命令道。
兩個保鏢退出書房,關上門,摸摸腦袋,感覺自己還沒從噩夢中醒過來。
此時,不遠處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開始有人從四處向留園聚集過來。
“保護老爺,準備射擊!”一個保鏢頭目大聲喊道。
他雖然沒有進入屋內,但是剛才門開著,路鳴和盛有德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四個人拔出槍來,做好射擊的準備。
盡管職業本能讓他們迅速做出了反應,但還是感覺有些荒誕,這可是留園啊,誰敢到這里鬧事?留園里又有什么人敢鬧事?
事情的發生猶如電光火石,他們來不及思考了。有幾個人已經沖進留園,手里明晃晃的不是槍就是長刀。
四個人二話不說,也不發出警告,直接射擊。
片刻間,走廊上和門口槍聲大作。
屋里面,盛有德已經看完慕儀的信,只覺得眼前火星飛舞,再也站不住了,跌倒在自己的椅子上。
“怎么會這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表情痛不欲生。
“是啊,我也認為不可能,如果不是慕儀親手寫下的信,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不過我覺得老伯最好還是相信,慕儀沒必要編瞎話。”路鳴感嘆著。
“我說兄弟,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啊?慕儀為什么失蹤?人現在究竟在哪里?”路鳴用槍磕了磕盛棣的腦袋,說道。
“我解釋什么啊?慕儀失蹤跟我沒關系,叔叔,你快讓他把槍放下。”盛棣眼中露出既虛弱又狡黠的目光。
“讓他把槍放下?你這個盛家的敗類,如果查實慕儀說的是真的,我馬上會讓他在你腦門上開一槍。”盛有德忽然狂怒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慕儀對我有誤會,她不肯聽我的,事情才會鬧到這個地步。”盛棣渾身冷汗都濕透了衣服,大叫道。
“不是什么樣?那你說應該是怎么樣的?你又是怎么逼迫慕儀的?”路鳴冷笑道。
“不是,是慕儀誤會我了,她……她是因為別的原因離開的,不是我逼著她出走的,叔叔,您要相信我啊,我一直把您當作親生父親,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妹妹啊。”盛棣說著,就跪在地上向盛有德磕頭。
盛有德看著他,一只手在空中揮舞著,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的確,對于盛有德來說,盛棣雖然是侄子,但是就跟他的親生兒子一樣,他也是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撫養和培養的,盛氏的產業大部分都交給他管理。
盛有德把慕儀的信拿在手里,又仔細看了一遍,不覺眼中流出淚水。
幾十年在上海灘打拼,向來堅強無比,從來不會屈服,對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盛有德,此刻感覺渾身虛弱無力,好像什么都掌握不住了。
“蒼天有眼,怎么會這樣,我盛有德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家門不幸,國家不幸啊!”他開始還是低聲地喃喃著,然后就大聲吼了起來,不知道是在問蒼天還是在問地上跪著的盛棣。
盛棣不停在地上叩頭,他也說不出話來了,一半是被路鳴緊緊頂在他后腦勺的槍嚇的,一半是因為他一時之間想不出該怎樣辯解。
這時候如果說錯一句話,路鳴顫抖的手很可能不聽使喚,觸動扳機,射出一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