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儀內心贊同這個觀點,男人和女人一樣,都是家族血脈的傳承者,將來她的子女血管里同樣流著盛家的血脈。
但是社會上不這么認為,男尊女卑、三從四德,在中國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盛慕儀從小就寵著盛棣,也是一種不由自主、骨子里對家族男性的特殊關照。
歐洲各國雖然不像中國男女差別這么大,在法律上父母兩人血脈并重,實際上約定俗成,還是以父系血脈為主。
重男輕女不分中外,只是程度有別。
盛家相對而言算是進步的,盛有德最愛的是女兒,對侄子差了一些,這并不是說盛棣是侄子的緣故,哪怕他是親生兒子,也不會比盛慕儀更受寵。
知道袁紫苑回來,盛棣第一時間就想過來看她,再試探一下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不過他也明白,袁紫苑簡直就是盛慕儀肚子里的蛔蟲,只要盛慕儀知道的事,袁紫苑不可能不知道。
盛棣想象袁紫苑怒氣沖天的樣子,還真有點犯怵,往前走了幾步,又掉頭往回走。
他不怕盛慕儀,那是因為他知道盛慕儀太在乎他了,相比之下,袁紫苑可不會慣著他,說不定一激動拔出手槍斃了他。
盛慕儀的屋子里有一把珍珠柄的手槍,雖然像個玩具似的,近處開槍,也會要人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幸好叔叔去南京了,要不然今天真的就要天下大亂了。盛棣不敢想象叔叔知道這件事后會怎么處置他。
袁紫苑足足勸了盛慕儀半個晚上,慕儀還是下不了狠心,以前只要袁紫苑出的主意,盛慕儀眼睛都不會眨,直接照單全收。
可是今天不一樣,不管袁紫苑怎么勸,她就是不松口。
在盛棣這件事上,盛慕儀方寸已亂,一會兒這么想,一會兒那么想,然后又全部推翻,每一種想法都對,又都不對。
“你這樣是折磨自己,不行的,告訴伯伯吧,讓伯伯來做決斷。”袁紫苑無奈道。
“不行,父親知道會傷心死的,他承受不了家人對他的背叛。”盛慕儀眼睛紅紅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到底怎么辦?難道就眼看著他作惡,眼看著日本人的陰謀得逞?”袁紫苑氣道。
“那當然更不行,再想想別的辦法,你一定能想出萬全之策的,對吧?”盛慕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著袁紫苑的手。
“我想不出,哪怕諸葛孔明再生,也幫不了你這個忙。”袁紫苑氣得甩脫了盛慕儀的手。
兩個人躺在床上,背靠著背,都不想說話了,感覺說的都是廢話,一點用處沒有。平時只要有點小事,兩個人就會嘰嘰喳喳說到半夜。
“我們能不能偷偷把這份計劃書捅到報館里去,只要報紙一登出來,日本人的陰謀就不會得逞了。然后我們再想辦法把盛棣從這件事中摘出來,這么辦行不行?”袁紫苑憋了半天,忽然說道。
“可是怎么把他摘出來啊,這件事他陷得太深了。”盛慕儀頭疼道。
“只要他幡然悔悟,總有辦法的,就怕他迷途還不知返,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沒法救他了。”袁紫苑嘆息道。
“那明天約他來談一次,先探探他的口氣再說。”盛慕儀感到希望不大。
兩人商量了半夜,決定還是先跟盛棣再好好談一談,如果盛棣肯合作,那再謀劃下一步怎么走。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說不定明天能夠制住他。”袁紫苑高興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她覺得這是試探盛棣最有效的辦法。
盛慕儀苦笑著搖搖頭,不知道袁紫苑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