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炎寧說不羨慕是假的,可是他是革命軍人,現在又是非常時期,他哪里敢琢磨結婚生子這種事啊。
晚上盛家大擺宴席,除了站崗和巡邏的士兵外,所有人都參加了盛大的宴會,慶祝袁紫苑安全歸來。
黃炎寧一直有意躲著紫苑,可是現在躲不開了。
袁紫苑看到黃炎寧,眼睛一亮,主動走上來伸出手道:“黃副官,多謝你當初仗義援手。”
“慚愧,我沒能做什么,反而眼睜睜看著你被日本人帶走,這幾個月來,這件事已經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了。”黃炎寧輕輕握了下袁紫苑的手。
作為一個軍人,沒能在外敵手中救回自己的同胞,這讓黃炎寧耿耿于懷,悵然若失。
“你不能這樣說,當初我是主動跟日本人走的,你即使救出我,我也不會跟你走,當時我已經拿定主意了。”袁紫苑跟黃炎寧說了當時的情況。
日本人以輪船上所有乘客的性命威脅她,主動配合跟他們離開,她沒辦法只好犧牲自己了。
“原來是這樣啊。”黃炎寧聽到紫苑的解釋心里好受了許多。
當初他就有種感覺,一直以為是種錯覺,那就是紫苑一直在跟日本人合作,躲避他的追蹤和營救。
宴會過后,袁紫苑和袁明珠姐倆住進了盛慕儀的房間,雖然兩人在留園都有自己的住處,但是她們還是想在這里住,感受一些盛慕儀留下的氣息。
尤其是袁紫苑,一想到盛棣經常去她的住處,就對那個房間產生了厭惡,不想再踏進半步。
“姐姐,那幾個日本人真的沒做傷害你的事啊。”
袁明珠恨不能扒開姐姐一處一處仔細查看,是不是完好無損。她到現在還是擔心,姐姐是不是也像路鳴那樣騙了她。
“沒有,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我,關押我只是一種手段。”袁紫苑沒提到日本人的520計劃,既然這件事已經取消了,而且盛有德答應日方保密,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盛棣這個渾蛋,盛伯伯怎么會答應放了他,應該殺他一千遍一萬遍才解恨。”袁明珠氣得大聲嚷道。
“不要再提到他了,對我來說,這個人已經死了。”袁紫苑咬著牙狠狠道。
交換人質時,她看到了盛棣最后的慘狀和丑態,當時的她還感覺到一種羞辱和憤怒,這就是她從小就定下婚約的未婚夫嗎?簡直是一堆臭狗屎。
當然如果盛棣真的只是一堆臭狗屎的話,那也只是討厭而沒有多大的傷害力,其實盛棣的危害性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不過既然盛棣要去日本生活了,而且日方承諾不再讓他回到中國大陸,對于袁紫苑來說,人生的一頁就算翻過去了,就當這個人徹底消失,化為了烏有吧。
路鳴在盛有德的書房陷入痛苦的沉思中,他也沒有想到袁紫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盛慕儀的去向。
盛慕儀肯定沒有登上美國五月花號游輪,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路鳴以為,袁紫苑一向和慕儀最有默契,哪怕猜也能猜到個大概吧,但是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
可以想象,她們分開逃離的時候完全處在慌亂之中,根本來不及商量第一套計劃失敗后,如何聯系對方,以便做出更加周全的安排。
誰也預想不到事情會怎樣發展,當時的目的只有一個,先逃離上海再說。
如今跟日本人達成人質交換,救出袁紫苑,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不要這么悲觀,我們樂觀一些,或許這也是好的跡象。”盛有德安慰路鳴道。
“好的跡象?老伯這話是什么意思?”路鳴不明白。
“現在看來,慕儀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什么人都沒發現她。”盛有德說道。
“可是,她如果真的就這樣躲我們一輩子,怎么辦?”路鳴捂住臉,心里抑制不住涌動著悲傷。
盛有德重重嘆息了一聲,他也最怕這種事,盛慕儀不但躲著敵人,也在躲著家人。
盛有德知道,女兒寧可把所有家產讓給弟弟盛棣,也不希望盛家出現今天這個結果。
那就說明,盛慕儀失望透了,可能真的是不想回來了,這是多大的代價,又是大多大的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