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最新從日本國內得到的情報:日本海軍陸戰隊近日可能對上海發動突襲行動,日本海軍艦隊將于今夜開進吳淞口,突襲隨時可能發生。”
董先生給美國方面發完電報后,又自己編譯了一份電文發給根據地總部。
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當然是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但是從另一方面講,上海遭到日本海軍的攻擊,中央軍不能視而不見,必然要組織力量進行阻擊。
由此可能暫緩甚至暫停對根據地的圍剿,給根據地帶來喘息的機會,應抓住時機宣傳我黨聯合抗日的主張,各地群眾團體應將反日運動再一次推向高潮。
董先生發完電報忽然感覺有些荒唐,路鳴在國民黨反動組織內擔任要職,卻在掩護他雇傭他,而且還把如此重要的電報交給他發送。
難道路鳴找不到電報員?簡直是笑話,藍衣社能干這活的人一大把。更何況,他的未婚妻袁明珠過去一直在為他她發報,他只要打個電話,很快就能解決問題。
路鳴居然專門跑回萬國公寓,讓他發這份電報,用意十分明確,就是向他透露這個消息。
但他不知道路鳴為何要這樣做,他既然這樣做,為什么還要加入藍衣社這種反-共組織呢。
董先生打開了路鳴送來的大箱子,里面的東西差點晃瞎了他的眼睛,簡直豐盛得讓他不敢想象。
里面不僅有美國產的駱駝牌香煙,還有他最愛的十聽三五牌香煙,他在英國時這簡直就是他的命啊,不過現在他只能吸最便宜的哈德門。
除了香煙,還有幾罐產自哥倫比亞的濃咖啡粉,里面還有濾紙,另外就是幾包紅茶,還有方糖,幾袋面包、幾筒餅干、五罐桃子罐頭。
董先生看了看這些,不知道怎么辦是好。除了面包不能存放,必須吃掉外,剩下的東西他一樣都舍不得動啊,得想辦法運回根據地送給首長。
根據地現在過的是啥日子他不知道,但是總部停掉了他們的活動經費,從這一點來分析,根據地的窘況可想而知。
如何把這些東西運送回根據地也是一大難題,根據地已經被嚴密封鎖了,緊缺物資一概無法運送進去。
他只有依靠這部電臺跟總部取得聯系,傳遞情報和總部的命令,也是采用投遞的方式,并沒有人員之間的接觸。
情報投遞點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磚洞,或是某個樹杈里,他不可能把一個大箱子放在投遞點。
“不管怎么說,先存放起來吧,等有機會再送走。”他把大箱子塞到床底下放好。
路鳴每月付給他雇傭金一百元,而且一次預付了六百元,這對于他來講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他到當鋪贖回了自己的全部衣物和一支金筆,還剩許多。他把手中的錢數來數去,覺得自己儼然成了一個小小的有產者。
和路鳴不一樣,董先生節儉慣了,他決定嚴格限制開銷,每月只花二十元錢,剩下的全部攢起來,有機會時用來繳納黨費。
路鳴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已經很累很困了,本以為上床就能睡著,可是他躺了半天,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安不下神來。
到底是什么事情在攪擾自己,他一時也搞不清,反正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他爬起來,倒了一杯威士忌,看著酒瓶上的英文,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猛然大喊一聲:我上了武藤這個鬼兒子的當了。
他總算想明白了,通過謙田轉告他日本要攻擊上海的計劃,完全是武藤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有意向他泄露重要軍事情報,目的就是借他之口通知美國方面。
武藤知道,路鳴一旦得到了消息,一定會轉告他的美國老師弗蘭克,也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盛有德,而盛有德很快會把消息傳遞給英國政府和皇室。
路鳴總算明白了武藤的真正用意,這個奸詐的小鬼子啊。
武藤為什么要這樣做?現在看來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