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政府的內訌一點不差于別的國家,經常有事情鬧到皇居去,讓天皇裁決。
此時,訂閱的報紙都送上來了,路鳴開始讀報。
果然,上海幾家大報鋪天蓋地報道了一則新聞:昨天下午在三友實業總社發生了中日沖突事件,日本僧人和信徒一死一傷,兇手身份不明。
各大媒體的報道基本是翔實的,跟安恭根昨晚拿出來的情報相差不大。
日本兩家在上海發行的報紙觀點相反,他們堅持那三個沒受傷的日本人的說法:三友實業總社的工人糾察隊無端攻擊日本和尚和信徒,導致一死一傷。
路鳴發現,日本報紙提出了一個新穎的說法,昨天日本人還說襲擊他們的是工人義勇軍,現在改成工人糾察隊了。
上午十點,根據康澤的要求,藍衣社情報部門的干部,全部坐在會議室里讀報,然后做情報分析。
但是報紙上的報道跟昨晚安恭根的報告幾乎一樣,除了工人義勇軍被日本報紙改稱為工人糾察隊外,沒有任何新鮮內容。
至于日本報紙以大標題的方式呼吁華界工董局逮捕兇手、懲治罪犯,這種呼聲大家自動屏蔽了,賊喊捉賊,這也太明顯了。
不過大家都注意到了一個跡象,日本總領事館沒有對此事發表任何看法。
據幾家報紙報道稱,日本總領事館對記者的采訪統統拒之門外,統一答復:無可奉告。
路鳴不免納悶了,難道日本人的這次碰瓷行動,在內部沒有協調好,軍部跟外務省沒有達成同步?
按說事情發生后的第一時間,日本總領事館應該發表外交照會,對中國政府提出抗議了。
路鳴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現在又見不到謙田,無法知道內情。
“路兄,你怎么看日本總領事館曖昧不明的態度。”康澤也感到奇怪,這種狀況有點超出常規。
路鳴想了想道:“我雖然沒有進一步的情報,但可以斷定是日本外務省和軍部起了爭執,對處理事件的方案沒有形成統一意見,所以暫時沒有對外發表抗議照會。”
“可是你得到的情報里說了,這次的日本作戰計劃是經過政府和軍部商議的,難道臨時又起了爭端?這么重要的事情,應該不會吧。”康澤皺眉問道。
“我明白了。”路鳴腦子里靈光一閃,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日本人今天還會有一個重大行動,目的是把沖突推向高潮,日本總領事館是在等這個行動的結果。但是現在這個行動還沒有展開,或者說可能破產了。”
“什么樣的重大行動?”康澤問道。
“據我猜測,可能是日本人想要假扮中國人刺殺日本領事館的官員。”路鳴說道。
“刺殺領事館的官員?不可能,這膽子也太大吧。”康澤連連搖頭,表示不相信。
三個處長也是一臉驚愕,覺得難以置信。
正在此時,會議室的電話鈴響了,是安恭根打過來的,聽口氣非常緊急。
“路少爺,我現在就在日本總領事館外面,你猜對了了,外面的制高點上埋伏了至少兩名狙擊手,槍口對著領事館的大門,他們都穿著中國人的衣服。”
安恭根聲音很大,屋子里所有人都聽到了。
“盯死他們,別讓他們有機會出手。”路鳴大聲道。
“沒事,他們也發現我們了,雙方對峙了一陣,被我們趕跑了。”安恭根大笑著道。
“不要大意,繼續在領事館前盯防。”路鳴命令道。
“遵命!”安恭根掛上了電話。
康澤想去拿桌上的茶杯,可能是沒注意,動作變形,一下子把茶杯推翻了,連帶著把茶杯蓋推了出去。
當啷一聲,茶杯蓋掉落在水磨石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六處處長低聲說了一句:“路社長神機妙算啊。”
康澤有點尷尬,說道:“趕跑了就好,趕跑了就好,回頭給安恭根記功,我負責向總社邀功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