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絲,你對這場沖突怎么看?”路鳴笑著用英語問道。
“你要采訪的話,那些人才是采訪目標,我是記者,只報道事實,從不發表看法。”苔絲冷冷道,當然也是用英語,她的漢語說得糟透了。
路鳴一笑,她知道苔絲是英國工黨黨員,原身是英國共-產-黨,所以最恨的就是法西斯和納粹。
路鳴知道,自從他加入藍衣社這個仿納粹組織,就徹底激怒了這個小妞。
苔絲原本對他很有好感,甚至還有點曖昧的意思,現在對他基本是冷嘲熱諷。
“路,你怎么不問我的看法。”德國《法蘭克福》報的記者弗朗德問道,他的英語倒是非常標準,不過還是有明顯的慕尼黑口音。
這家伙也端著一臺跟路鳴一個牌子的相機,德國徠卡公司制造的專業相機。
苔絲看到這兩人湊到一起,趕緊跑開了,心里還暗罵道:一丘之貉。
路鳴正要回答,忽然前面人群中起了騷亂。
路鳴趕緊跑過去一看,原來是幾十個日本青年開始打砸街道兩邊的中國店鋪,他趕緊站在高處開始對著那些人拍照。
店鋪的老板和伙計被砸蒙了,出來想要反擊,卻被中國警察拉走了,告訴他們:“不要跟他們起沖突,隨便他們砸,所有損失政府會賠償給你們。”
其他一些警察過去把這些青年圍堵在圈內,再慢慢把他們逼回游行隊伍里。
路鳴心里贊嘆:這些警察處理危機的手段夠高明的,也只有這個辦法處置當前的情況,也許他們已經得到了明確指令,必須低調處理,不讓事情升級。
游行隊伍走到日本海軍陸戰隊總部前,停了下來,不再前行,有人開始高呼口號。
無非是要求日本海軍陸戰隊出面,以武力迫使上海政府讓步,清查日僧被殺事件,交出殺人兇手,確保日本僑民在上海的人身和財產安全。
一切顯得那么自然,好像完全是游行者自愿的抗議行為。
日本駐守上海的海軍陸戰隊軍官從軍營走出來,接待了游行隊伍推舉的代表,對這些僑民的“哭訴”倍感同情。
并表示,如果中國政府不給予公正解決,海軍陸戰隊將不得不采取適當行動保護僑民。
路鳴一邊拍照一邊冷笑:“這戲演得真好啊,一群鬣狗哭訴被羊給咬了,然后惡狼站出來說:‘很好,我們會吃掉這些羊為你們報仇的。’”
路鳴感嘆:日本人的無恥真的是沒有下限,每當以為他們還有人類社會共有的基本道德水準時,他們就會把無恥的下限刷新了一回。
路鳴走到前面,舉了一下胸前的記者牌照,問道:“指揮官先生,我是美國《華盛頓郵報》駐上海特派記者,目前在上海的沖突不過是兩國民眾的沖突,完全可以通過外交途徑協商解決。請問日本軍方為何要站出來表態?”
這位日本海軍陸戰隊指揮官一愣,想了一下說道:“本官只是表態支持我國僑民的正當權利訴求,并沒有說我們馬上要介入爭端,外交途徑能夠解決問題當然最好,如果通過外交尋找不到正當的解決方案,我們只好行使自衛權力。”
苔絲這時候也擠到前排,上前問道:“指揮官先生,你對今天凌晨貴國青年縱火焚燒三友實業總社怎么看?這可是故意挑釁的行為。”
指揮官看了看這位女記者,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不是挑釁,是復仇,復仇你懂嗎?”
這時游行隊伍里跳出來兩個漢子,故意沖撞路鳴和苔絲,人群里也跟著爆發出“趕走他們!”的呼聲。
路鳴只好護著苔絲,不讓她受到沖撞,倒是那個指揮官上前推了一把撞人的漢子,喝道:“請你們尊重記者的權利,不要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