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就陪我吃飯,飯桌上不談這些煩心的事。”盛有德笑了起來。
陪盛有德吃過飯后,他開車去了一直去的那家理發店,是一個猶太人開的。
他是一個德裔猶太人,納粹在德國興起后,他就預感猶太人的日子不會好過了,所以用僅有的錢買了一張票離開了德國。
也不知他離開德國后一路經歷了什么,反正最后流落到上海了,開了這家理發店。
“路先生,你的頭發并不長,可以不用理。”猶太理發師用蹩腳的英語說道。
他基本不會說漢語,到了上海還是生活在猶太人圈子里,他們平時說的都是德語和意第緒語。
他的英語還是在德國讀書時學的,水平顯然不高,不過勉強可以對話。
“我只是修整一下發型。”路鳴用純熟的英語說道。
“你明天是要參加什么人的婚禮嗎?”猶太理發師笑道。
他的英語說的磕磕絆絆,有時候還會停下來想一下再繼續說。路鳴真替他擔心,這樣說話時間長了,會不會結巴啊。
“不是,是要出席一個正式的場合。”路鳴解釋道。
“哦,明白了,我幫你修飾一下就好。”
猶太理發師很喜歡跟路鳴說話,每次路鳴來理發,他都會主動攀談,可能也是想鍛煉一下自己的英語水平。
頭發整理利索后,路鳴回到家里,拿出那套藏藍色中山裝,又出去找家干洗店熨燙一遍,回來后又把皮鞋擦得锃亮。
要上戰場了,這套行頭還是得準備好的,不能讓人家說年輕人不懂事。
做完這些,他開始坐在桌前,想著明天發言的內容。
他把這些日子所有的想法梳理了一遍,盛有德父女對局勢的分析,可以毫不顯山露水的穿插在其間,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主要脈絡必須融會貫通。
逐漸地這些東西在他的腦子里成型了,不但條理清晰,而且層次也很分明,他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站在一個主席臺上,對著臺下幾十號人進行辯論式的演講。
他找了找感覺,應該也還可以。
一直忙乎到半夜,他趕緊喝了一大杯威士忌,然后躺在床上,盡量讓自己放松,什么都不想,結果還很有效,不一會的工夫就睡著了。
第二天(1932年1月22日)早晨六點三十分,路鳴根據事先約好的時間開車早早到了藍衣社。
藍衣社的人還沒有上班,一個勤務兵趕緊給他打來開水,他泡了一杯茶,喝了兩口。
今天他不會在這里待著,索性也不生火了。
不一會,康澤也來了,干脆坐在他的辦公室,兩個人一起等候吳市長。
“我說老兄,你說軍事委員會召開這個會議,會不會想要聽取我們的情報分析啊?”康澤愁眉苦臉道。
“很有可能啊。”路鳴笑道。
“可是,我們什么成績都拿不出來,到時候怎么辦啊。”康澤有些焦躁不安。
“放心吧,應該是別的事,如果只是聽取我們的情報分析,電話里就行了,還用我們本人去嗎?”路鳴扯開了話題,此刻他也不想談這件事情。
“也是啊。”康澤不斷抖著一條腿,心中忐忑。
昨天是路鳴過于緊張,坐立不安,現在輪到康澤了,他好像屁股底下有釘子似的,一會兒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