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沒有回答,他很不喜歡這個司機的語氣和腔調。
“若舍不得這些,就只能任人訛詐,洋人們只會拉偏架,他們向著日本人,而不是向著咱們,我這個市長不但得受日本人的窩囊氣,還得受英美大老爺的氣。”吳市長發牢騷道。
他說著又回頭問路鳴:“小路,你說我該答應他們的條件嗎?”
路鳴鄭重道:“市長大人,如果您想聽我的意見,我的意見就是決不接受,像您說的那樣,大不了就開戰。”
那個司機冷笑道:“年輕人有血性是好的,可是打仗不是好玩的事。”
路鳴不理他,而是對吳市長繼續道:“日本人的心理其實是這樣的,這四項要求遠遠不是他們的目的,我們無論答不答應,他們都會開戰的。既然答應是開戰,不答應也是開戰,那何必答應這個喪權辱國的條件?”
康澤在一旁聽得直咧嘴,他也算膽大如斗的人,可要讓他對吳市長說出這番話,他是絕對不敢的。
“瞎說,如果答應了他們全部要求,他們還有什么理由開戰?”司機不以為然道。
路鳴冷笑道:“那是因為日本人已經決定要打一仗了,不管怎樣都要打,另外日本人開戰從來不需要理由。”
吳市長點點頭:“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聽吳市長這么說,那個司機也不陰陽怪氣的了,而是專心開車。
車隊進入南京時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車子直接開到了南京總司令部大門前停下。
路鳴和康澤走下車,看到停車場里停滿了各種型號的小汽車,卡車、摩托車都停在別的地方。
陸陸續續有車子開過來,一個又一個穿著將軍制服的人走下車,向大門里面走去。
把守大門的士兵并沒有檢查證件,大概也差不多都能認識這些大人物吧。
路鳴和康澤也走進去,康澤今天沒有穿中山裝,而是一身戎裝,外加一件軍大衣。路鳴則是一身筆挺的中山裝,外面穿著羊毛大衣,完全是一個文職人員的裝束。
兩人剛進去不遠,就看到了鄧文儀。
在鄧文儀身后,藍衣社總社的幾位同仁在一旁站立,似乎是在執行安保任務。
鄧文儀看到他們便急忙過來,說是正在這里等著他們兩人呢。
“鄧兄,你告訴我,今天為什么叫我們來參加最高軍事會議,我心里一點沒底啊。”康澤苦笑道。
鄧文儀詫異道:“路兄弟沒有告訴你嗎?”
康澤一怔道;“告訴我什么啊?”
“路兄弟,你真不愧是干這行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到家了。”鄧文儀哈哈笑道。
康澤滿臉糊涂地看著兩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我跟你說啊,這家伙今天要露臉了,午飯后要在最高軍事會議上做局勢分析報告。”鄧文儀拍著路鳴的肩膀道。
“什么?”康澤聽得都驚呆了。
“康兄,我不是不對你說啊,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啊,你說讓我在最高軍事委員會上發言,這不是讓幼兒園的小朋友到大學課堂講課嗎?”路鳴一臉的難為情地說道。
“也沒這么嚴重了,只要你把昨天對校長說的那些重復一下,再隨便加些東西就行了。”鄧文儀和康澤、路鳴邊走邊說。
康澤看了路鳴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牛。”
路鳴苦笑道:“我牛什么啊,現在兩腿都發顫呢。”
“不用這么緊張,實在不行你就閉上眼睛,就當是在給一個人打電話。”鄧文儀出了一個餿主意。
說完,鄧文儀領著路鳴和康澤來到禮堂一側的一個飯堂里,簡單用了午餐。
據說這是委員長專門吩咐的,所有與會人員中午用簡餐、不得飲酒。
匆匆吃了一口飯,他們就提前來到了禮堂門口,等待會議的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