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所有的工廠里,我們也要建立工會組織,保護工人階級的利益不受資本家的侵害,資本家不能隨意開除工人,也不能欺壓工人,國家會制訂法律保護勞動者的權益。”董先生侃侃而談道。
“嗯,這是應該的,孟夫子說過,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勤者有其業,勞其有所得。開明的資本家應該明白這一點,企業的利潤是工人們用雙手創造出來的。”路鳴贊同道。
“對,我們也是這意思,當然除了民族資本家,我們還要建立許多國營工廠,打造我們民族自己的工業品牌。”董先生臉上漾出神采,好像看到了那幅美景。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路鳴雖然仍有疑惑之處,但對董先生描繪的遠景,心里多了一份憧憬。
董先生說的中-共的治國方針,無疑比蘇聯強硬的公有制政策更加人性化,也更符合中國的國情。
兩個人在一陣猛烈一陣稀疏的槍炮聲中談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微亮,路鳴才到里屋躺下,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他索性下了床,給弗蘭克老師寫起了觀察報告,報告中簡述了他去南京參加最高軍事會議的情況,以及南京政府對日軍進犯上海的曖昧態度。
不過,他很自豪地告訴老師,中國的第十九路軍將士不畏犧牲,與來犯之敵進行了殊死拼搏。
在報告最后,路鳴向老師發出建議,希望老師推動美國實施援華政策,并在國際社會呼吁成立反戰聯盟。
寫完觀察報告后,路鳴立即交給了董先生,要求他盡快發報。
董先生仔細看了一遍報告,這才知道,路鳴去南京參加了當局最高軍事會議。很顯然,路鳴通過這種方式給董先生提供了一份有價值的軍事情報。
這天深夜,日本海軍陸戰隊在日本海軍少將鹽澤幸一的親自指揮下,分三路突襲閘北,攻占了天通庵車站,下一步是計劃是占領上海火車北站。
日軍利用二十多輛裝甲車開路,憑借海上的炮火優勢,伴著頭頂上的飛機掩護,展開了十分瘋狂的進攻。
阻擊日軍的是第十九路軍156旅全體官兵,他們是中國軍隊中的王牌,雖然在武器裝備上不及日軍,但在戰斗氣勢上絲毫不亞于敵人。
銀幕上的戰斗,哪怕是特效,也遠不及現實中的慘烈。
戰斗從午夜11點30分打響,一直持續到凌晨,156旅官兵沒有反坦克炮也沒有反坦克槍,他們采用集束手榴彈對付日軍的薄皮裝甲車,擊退了日軍組織的四次瘋狂進攻。
現場猶如日俄旅順口大戰的重現,只不過中國官兵沒有當時俄軍的重型火力,他們有的只是血肉之軀,還有在胸膛里燃燒的憤怒的火焰。
在武器裝備供給遠遠不足的情況下,第十九路軍專門組織了一支敢死隊與日軍進行肉搏,用極端方式震懾了日軍。
天亮之后,日軍的攻擊告一段落,不過也是在醞釀著更猛烈的進攻。
上午路鳴去了銀行,從自己銀行賬戶里取出五萬銀圓的銀票,來到第十九路軍的軍部,他沒有去見蔡廷鍇將軍,直接把錢交給了第十九路軍的軍需處的一個長官,沒有留下姓名,轉身走了。
在第十九路軍的軍部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上海各界民眾,許多商人過來給第十九路軍捐款,還有許多民眾拿著各種吃的用的來勞軍。
勞軍的民眾排成了長長的一列,他們臉上都沒有恐懼的表情,而是為自己的子弟兵感到自豪。
看到那一張張洋溢著熱情和自信的臉,路鳴真正感覺到了什么才是中國的鋼鐵長城,那就是中國的官兵和中國的民眾的集合體。
那些充滿自信的官兵和熱情洋溢的民眾,像電影鏡頭一樣不停地閃現,路鳴的心徹底放松下來。
各種自發性臨時組織走上街頭,有募捐的,有講演的,以不同方式發起支持第十九路軍的活動,不斷有人邊打聽邊走往勞軍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