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不過也沒多想,他最信任的就是路鳴,知道路鳴不會騙他,雖說他也納悶路鳴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親戚。
如果真的是路鳴的親戚,決不會淪落到出來靠賣些香煙、茶葉換錢,以路鳴的為人方式,不會同意她這么做的。
既然是親戚,又在路鳴身邊,還會差錢花嗎?
三個人直接去了分局長辦公室,見到了在一張長條椅子上坐著的安意。
安意兩手緊緊絞緊在一起,低著頭,嘴唇破了幾塊,應該是自己咬破的。
不過看她的衣服、頭發還都很整齊,應該沒有吃什么苦頭。
“路少爺,怎么是您來了,也不先打聲招呼?”此時一個矮胖子從外面進來,無比熱情地笑道。
“這是老蕭,這兒的分局長。”張子揚介紹道。
“蕭局長,給您添麻煩了。”路鳴客氣道。
“路少爺,您這是什么話啊,我剛知道這位女士是您的親戚,我先前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肯定給你送回府上啊。你這親戚也是,金口難開,死活不肯說話。”蕭局長大叫冤枉道。
蕭局長接到張子揚的電話,嚇得不輕,沒想到自己抓的這個女人,竟然是路鳴的親戚,他當時腦子就嗡了一下。
他不僅怕的是路鳴有錢,更怕路鳴現在的地位。
路鳴現在是復興社上海分站的副站長,要說上海執法部門里哪個最惹不起,那就是復興社了。
誰都知道,復興社是通天的。
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警察局分局長,哪里惹得起這尊大佛啊。
他接到張子揚的電話后,立即把昨天抓安意的兩個警察叫來,罵得他們狗血噴頭,還忍不住踹了幾腳。
不過他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任何魯莽之舉,事情并不是很糟。
昨天見到安意時,蕭局長發現這個女人雖然衣著普通,但是氣質不凡,看樣子是有來頭的,絕不是小門小戶人家出來的女人。
所以他留了個心,特意叮囑手下不許打罵,要好好問話。
可惜這兩個警察都是豬腦子,問了一天了,什么口供都沒有。這個女人就像個啞巴似的,一個字都不說。
若不是安意最開始跟兩個抓她的警察吵嚷過,他們真的會認為安意就是個啞巴。
不過他們也納悶,安意為何進入警察局后始終一言不發,嘴巴咬得緊緊的,表情也是一成不變,坐在那里就跟個木頭人似的。
自己有這么個在上海可以橫著走的親戚,就是不吐口,這是什么心理?給人制造麻煩,也不是這個做法吧。
蕭局長資歷不淺,“四一二”時也抓過、審過中-共地下黨員,竟有一種荒唐的感覺,覺得安意很像共-產-黨的人,那種堅忍不拔的精神特別像。
以前他審過一個中-共地下黨員,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他想盡快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到警備司令部去。
他還沒做出這個決定,張子揚的電話就到了,他這才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煩。
此時董先生湊到安意跟前,低聲問道;“你怎么樣,沒挨打吧?”
安意還是咬著嘴唇不說話,蕭局長沉不住氣了,趕緊過來作揖道:“姑奶奶,您可說句公道話吧,我們可是沒動過您一根手指頭吧。”
張子揚連忙笑道:“老蕭,沒事,我們看得出來,她身上清清爽爽的。”
路鳴也忙笑道:“蕭局長,你不用多心,她不肯說話也有責任,畢竟你也不知情嘛。”
“就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親戚啊,要不然我早就給您打電話了。”蕭局長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