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只是表面原因,其實在他為了投身革命,結束自己的初戀后,就已經發誓,革命不成功,堅決不成家。
“老董,我們都是組織的人,為了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我們可以假扮夫妻,那么為了更好的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我們為何不能成真夫妻?”安意大大方方說道。
“可是……兩個人不相愛怎么能結婚?”董先生搖頭道。
“難道你嫌棄我?”安意睜大眼睛問道。
她自認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雖然說不上美麗動人,但是也算是氣質不俗。
在根據地,許多單身的軍官對她都有意思,可是她也是跟董先生一樣,覺得在炮火連天的環境里,談戀愛是一種罪過,所以一一拒絕了。
“我當然不討厭你,相反我很喜歡你。”董先生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那不就行了嘛,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安意截然道。
“可是……喜歡并不等于……愛吧。”董先生吞吞吐吐地說道。
“老董,你可別學小資產階級文人那一套,天天情啊愛的掛在嘴邊,我們假扮夫妻是為了革命工作,我們做真夫妻是為了更好地做革命工作,只要我們相互不討厭就行了。”安意說完,臉上也泛起一層紅暈。
“可是……不行,同志和夫妻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董先生真的無法像安意這樣,輕易地轉過這個彎來。
他覺得結為夫妻的前提就是相愛,兩個不相愛的人結合在一起,那跟封建禮教的父母包辦有什么區別呢?
“老董,我說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磨磨嘰嘰的,我可是女人,我們要成真夫妻,我犧牲的可比你多,我都愿意了,你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安意有些惱了,責問道。
“不是,安意,你得讓我好好想想,再說了,組織上也未必會同意我們的想法。”董先生急忙解釋道。
“所以我才讓你請示啊,你就說你愿意不愿意吧?”安意逼問道。
“沒有任何人要求我們這樣做,我們沒必要非得結婚吧?”董先生疑難道。
“怎么沒必要,如果我們不做真夫妻,在外人面前就有可能會露餡,露了餡就會給組織帶來重大損失,你說是我們兩人的關系重要,還是組織交給我們的使命重要?”安意的話中明顯帶著火藥味。
“那當然是……可是……”董先生被安意弄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我真的就讓你這么討厭?”安意說著,眼淚奪眶而出,終于顯露出女人的本色。
“不是,我真的不討厭你,我都說了,我有些喜歡你,可是我不配。”董先生說著,低下頭。
他其實沒說出來的是當初在車站第一次見到安意時,他的確被驚艷到了,就是面對袁明珠姐妹時,他都沒有這種驚艷感。
安意有一種特殊的美震撼了他的內心,讓他有一種隱隱的自卑感,所以雖然他和安意在許多方面都意見不一,他還是選擇了忍讓。
這種特殊的美屬于戰士特有的一種精氣神,就像鋼槍上插著一支盛開的玫瑰,讓同是革命者的董先生眼前一亮。
董先生說的不配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革命還沒有成功,他不配娶妻成家,這是他當初的誓言,不能輕易放棄。
“配不配的我說了算,你就說你向不向組織請示吧?”安意霸氣道。
“好吧,我請示一下。”董先生屈服了,內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歡喜,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就向組織上請示。”安意收拾起織了一半的毛衣還有毛線,以得勝者的心態回里間了。
董先生一頭趴在床上,兩手捂著臉,感覺臉竟然莫名其妙地發燙起來。
他感覺自己體內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居然又歡快地跳動起來,似乎在歡呼著什么。
革命伴侶。想了半天,董先生想出這么個詞來,這是用來形容革命隊伍里,為了共同理想走到一起,最終結成夫妻的新型同志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