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跟著過來玩的,不礙事。”路鳴走過來笑道。
“是啊,你們談你們的,我坐一邊喝茶。”劉綺雯乖巧地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離路鳴他們有些距離。
安恭根沒有再說什么,他從來不關心男女之間的事,根本就沒那心事。
兩人坐下后,茶館伙計端著盤子過來,上面是一壺最好的紅茶,還有幾碟小吃食,無非是一些堅果和小點心之類。
伙計給兩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后走開了,不一會又給劉綺雯上了同樣的一盤,也是倒了一杯茶后就走開了。
安恭根喝了一杯茶后,陶醉似的道:“簡直難以相信世上有這么好的茶啊。”
路鳴笑道:“價錢也很好啊,一壺茶五十塊大洋,劃算下來,你一周的薪水只夠喝一壺茶。”
“就是啊,要不是借您的光,這種地方打死我都不敢進來。不過我記得您不怎么喜歡喝茶。”安恭根說道。
“我只是不喜歡一般的茶,好茶還是喜歡的。”路鳴聳聳肩說道。
“是啊,喜歡和不喜歡不是絕對的,只要是好東西,每個人都會喜歡的。”安恭根自言自語道。
兩人閑聊了一會,然后安恭根看著劉綺雯也正陶醉似的品茶,這么遠的距離,應該聽不到他們說話,就小聲道:“今天中午翁百齡去見了蕭楚,兩人一起喝的酒。”
“難怪中午吃飯沒見到他。知道他們談什么了嗎?”路鳴問道。
“我買通了一個伙計,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翁百齡讓蕭楚馬上去武漢查清楚您那位親戚的情況,下午蕭楚就去買了后天去往漢口的船票。”
“哦,是哪條船?”路鳴問道。
“漢口號。我在碼頭售票處確認了,我也跟著買了兩張同一班船的船票。”安恭根說道,然后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嗯,好,不過這件事你不要介入,我另外找人做。”路鳴有自己的打算。
“你不放心我啊,為什么不讓我親自去做?”安恭根問道。
安恭根本想帶著一位兄弟一起上船,找機會悄悄做掉蕭楚,他今天就是來跟路鳴商量這件事的。
“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想暴露你,你這時候突然離開上海,肯定會引起翁百齡的懷疑,這件事你不能被牽連進去,否則很麻煩。”路鳴含蓄地說道。
其實路鳴主要是擔心安恭根的手下有翁百齡的人,搞不好會泄露情報,當然安恭根這時候突然不見人影,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翁百齡一直想要把手插進外勤里,現在第二大隊已經被他安插進許多親信,安恭根的第一大隊也未必就是鐵板一塊。
如果蕭楚在去往漢口的途中失蹤,這件事情難免會發酵,會出現預想不到的情況。
簡單來說,翁百齡不會就此罷休,肯定要追查,很容易就能查出安恭根的去向,也就能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路鳴既然已經決定跟翁百齡一決雌雄,每一個動作就必須考慮得更加周全,不能有任何閃失。
“好吧,聽你安排。”安恭根把船票給了路鳴。
其實安恭根也不想介入這種爭斗中,他做這件事完全是因為路鳴的情分,既然能脫身出來那是最好,他也知道路鳴是為他著想。
“還有蕭楚的照片。”路鳴低聲道。
“這里都是。”安恭根把一個牛皮袋子遞給他,里面都是這兩天盯梢蕭楚的人拍攝的照片。
“挺不錯的一個小伙子,可惜走錯路了。”路鳴淡淡道。
他見過蕭楚一面,印象還是不錯的,很精干的一個警察,比他那位當分局長的叔叔能干多了,可惜他投靠了翁百齡,這也許是命吧,只好如此解釋了。
“這小子腦子好使,但總想走捷徑,這回掉到坑里了,誰也救不了他。”安恭根也嘆息道。
話雖然這么說,不過安恭根一點也不替蕭楚感到可惜,甚至認為他是咎由自取。
安恭根早年混黑市,最清楚第六分局那些警察的嘴臉,一個個比黑市上的不法販子可惡多了,最好統統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