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糲的北風劃過沉重的夜幕,仿佛要把天空扯開一道口子。
濃厚的黑暗壓在整座城市上空,將天空擋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壓抑,沉悶而又荒謬。
天上灰黑色的烏云翻滾著,卷成大朵大朵奇怪的形狀,與天空摩擦著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如同鈍物碰撞一樣的低沉聲音響徹大地。
時而有一道粗壯而又锃亮的閃電劃過天際,又在末端分出若干支扭曲而又可怖的分支。
驚悚的雷光透過玻璃窗照亮楚城的臥室,將他的影子在雪白的墻壁上拉的很長。
地面上擺著一個一人長的黑色箱子,宛如棺材一般橫在床前。
閃爍的雷光幾乎能晃花人的眼,但楚城卻依舊眼都不眨的盯著面前開口的黑箱。
里面躺著一個身著白色碎花長裙的人形,看那慘白的臉色應該是死了許久。
“第四十八個……”他一邊看著箱子一邊喃喃自語。
一晃一晃的雷光不停地照亮黑箱里的人體,沒有閃電的時候,整間屋子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終于在第四道雷光閃過時,楚城看見了黑箱中人體的變化。
只見一個檔案袋突然憑空出現在人體之上,與尋常檔案袋一樣的格式,只是表面上寫著的“檔案袋”三個字怎么看怎么透漏著詭異的氣息。
而在姓名那一欄里赫然寫了三個字“宋湘君”,和楚城的同班同學名字一樣。
當然這并不是個巧合。
他剛抬手想將這個檔案袋拆開,便聽見客廳中傳來突兀的“咚咚”的聲。
是頓物砸地的聲音,聽著又不像是堅硬的頓物,倒像是誰的頭在一下下的砸在地上。
臥室門緊緊地閉著,但自客廳中傳來的聲音卻異常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里。
楚城,孤兒,獨居。
整個房子里沒有第二個活人,而且墻壁上掛鐘的時針已經指向一,凌晨一點的一,就算有人也不會半夜閑的沒事弄出這種以頭搶地的聲音。
楚城聽著客廳中傳來的聲音,放下檔案袋,在雪亮的閃電光中將黑色的箱子蓋住上鎖,然后把它推到床底。
門外頓時沒了聲音。
與此同時醞釀許久的雨終于嘩的一聲落下,閃電也暫時停歇,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到地面上,噪雜的雨聲多少給這詭異的氣氛添了一絲人氣。
有寒氣從窗戶的縫隙中鉆進來,令人皮膚發毛。
“沙沙——”
“沙沙——”
伴隨著沙沙的雨聲,臥室原本關閉的房門突然被風吹開一樣“吱呀”一聲打開一道縫。
楚城透過這道縫隙向外看去,只見客廳中仍舊是昏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他有些艱難的挪動著步子靠近房門,想要把它重新關上,但就在這時候,一個白色的影子突然在縫隙中一閃而過。
一個扭曲的人形的東西幾乎是緊貼著臥室門在地面上飛速爬過,楚城甚至聽見了這東西和門摩擦出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在貼著客廳的墻角爬行!
他又猛然向前兩步想快點關上房門,卻聽見外面剛經過門口的摩擦聲突然消失。
然而楚城還沒松口氣,這剛消失半秒的聲音便又重新出現,這次聲響更為劇烈,并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它在重新靠近這扇房門!
摩擦聲越來越近,幾乎下一秒這個發出聲音來的東西就能從門縫擠進來一般。
不管三七二十一,楚城猛然飛起一腳就要將門踹死。
但他剛抬腿,那黑漆漆的縫隙后便猛然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來。
伴隨著人臉的出現,一股強烈的冷流也從門口狠狠地沖進這間臥室。
冷流一下子把房門拍的大開,朱紅色的門“轟”的一聲撞上一邊的墻壁,楚城也被這股寒流沖的連連后退,一下倒在臥室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