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笑了笑,麻溜給遞上一支阿詩瑪給對方點上。
“兩三天賺300塊,這還叫小錢啊?”
周建軍翹著二郎腿,吸了口煙,嘆道:“我這小小的生產主任啊,一個月工資滿打滿算也才150喲。”
“主任,您這話就說的太謙虛了。”
李秀成說到這里,壓低聲音接著補了一句:“工資對您來說,不就是零花錢嘛。您倒騰的那些外快,可比工資油水高多了。”
聽到這話,
周建軍的臉色陡然一變,字正腔圓的說道:“李秀成,你什么意思?我周建軍可從來不搞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主任別激動。”
李秀成食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被旁人聽到了不合適。”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么!”
周建軍嘴上很硬,但身體卻非常誠實,伸手就把打開的半扇窗戶給關了。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到的風言風語,但我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我是干干凈凈的,對廠里半點壞事都沒做過。”
“你看我穿的啥,抽的啥煙,我真能搞那么多錢的話,我能干這個?”
周建軍一邊說著,一邊扯了扯身上的舊襯衫,還掏出來自己的紅梅香煙甩在桌上。
李秀成笑了笑,沒說話。
周建軍就是個十足的守財奴。
當了那么多年主任,在廠里也算是地位不低,工資收入不少。
另外還搞倒騰廢舊機床的外快。
這人呢卻出了名的摳搜,幾年不見穿一身新衣裳,抽煙也是不帶濾嘴的紅梅,兩三毛一包,比大前門還便宜。
要不是幾年后周建軍的小舅子在外面喝醉酒,說漏了嘴,讓這件事情徹底暴露出來,
否則,誰也不會知道,
90年初的周建軍,已經身家幾十萬了。
“你…你笑什么?”
看似鎮定自若的周建軍,實則心里已經慌得一筆。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他現在根本搞不清楚,李秀成是真知道自己倒賣機床的事情了,還是只聽到一點風聲,想亂拳打死老師傅來詐他。
“主任,有些事情說太穿就沒意思了。”
李秀成拿起桌上的紅梅,抽出來一根自顧自點上,“我沒什么壞心思,就是想請主任幫個忙。”
周建軍忙慌接著說道:“蘇曉萌的事,我已經說過,只要交了罰款,我可以不上報。”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
李秀成搖了搖頭:“我一個朋友想開個廠子,缺幾臺機床。”
“機床……”
周建軍只感覺后背一涼,連燃盡的煙頭燙手,都沒反應過來。
都快聞到焦味了,才趕緊撲騰著齜牙咧嘴甩手。
“李秀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廠里的機床,都是有嚴格管理的,別說是我一個小小的生產主任,就算是廠長,也不敢私自倒賣!”
“你的忙,我…我幫不上!”
周建軍說話的同時,慌忙把三百塊罰款的收據寫好,放在李秀成面前:“你走吧!”
“行,不過這件事情,還請主任好好考慮一下。”
李秀成拿著收據,站起身開了門,又回頭笑著說道:“對了,我朋友很有實力,機床不白要,該什么價就什么價。”
正拿著大瓷杯喝水的周建軍嚇得噗嗤一聲,差點嗆死。
趕緊沖上去,看了看走廊外面沒人,這才松了口氣。
而李秀成已經慢悠悠下了樓。
看著李秀成的背影。
周建軍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做得可謂天衣無縫,對方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而且他不確定,到底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還有誰。
如果真的暴露出去…
恐怕他這個主任的逍遙日子,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