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蘇定方進了營中,他們膽敢扣押可就不同了,蘇定方乃涼州都督,扣押上官便是謀反,到了那時就算程名振率軍攻門,將他們盡數殺盡,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可以借此深究,扒了隴右門閥的一層皮。
聽著蘇定方的話,程名振隱約已經猜到了蘇定方的意思,他是在賭,賭趙軼和他身后的人不敢動他,他這是要用自己的命作為賭注,來給李恪開路。
他若是賭贏了,自然最好,宣威折沖府就此安寧,關隴門閥也沒了發難的由頭,只需好生徹查獨孤名之死便可,他若是賭輸了,最壞的結果就是蘇定方丟了性命,但李恪卻可借此發難,將整個關隴翻個天,李恪交代給他的事情,他也是做成了。
一時間,程名振的心頭也不禁一陣喟嘆,世人都說李恪是蘇定方的伯樂,沒有李恪就沒有今日的蘇定方,此事誠然如此,但仔細想想,若是顛倒又何嘗不是呢,若是沒有蘇定方這些為李恪搏命效死的心腹,李恪又何來的今日太子之位,恐怕性命早就丟在了突厥了吧。
程名振貞觀六年開始為蘇定方部下,到了今日已然八載,蘇定方視程名振為臂膀,程名振對李恪不熟悉,但對于蘇定方卻再熟悉不過了。
蘇定方向來把遠在長安的那位太子殿下的交代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猜到了蘇定方的用意,程名振對蘇定方會這么做,一點也都奇怪了。
“諾。”程名振應了一聲,帶上麾下三千精銳,便往后退去了。
待程名振帶著三千人馬退了差不多后,這時蘇定方才緩緩上前。
蘇定方策馬往營門口的方向而去,走到了營門下,對趙軼道:“本帥孤身來此,絕無問罪滿營將士的意思,還不速開營門更待何時?”
事已至此,趙軼已經別無選擇,他受獨孤衍嚴令,千萬不可太越了分寸,他又沒有傷蘇定方的膽子,眼下蘇定方單騎已至營門之外,他若再據蘇定方,就是逼著滿營的將士造反,誰都不會再聽他的話。
“開營門。”別無選擇之下,趙軼擺了擺手示意麾下府軍士卒開了營門,將蘇定方迎進了營中。
蘇定方進了營門,便對趙軼問道:“本帥來此,是為巡營,你何故據本帥于門外?”
趙軼回道:“營中皆傳大帥以營嘯之罪已殺了獨孤都尉,我等不知是為何故,故而慌張,還望大帥見諒。”
只看今日趙軼的模樣,蘇定方便知趙軼和獨孤名也是一丘之貉,多半是隴右門閥的人,要和自己作對的,不過眼下還不是處置趙軼的時候。
蘇定方對趙軼道:“無妨,本帥此來是為慰撫將士,非是問罪,你速將營中將士著急至此,本帥有話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