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中趙昱的性子稍微要急上一些,也是幾人中被下面各房催得最煩躁的,李懷清開口,趙昱當先道:“我等原也不愿打攪趙公子清凈,只是壓糧之事下面人問地厲害,這才前來叨擾。”
他們幾人雖也是世家子弟,但世家之間也是有云泥之別的,他們幾家在隴西李氏的面前實在是無足輕重,也是事前商議過后才一起來的此處。
趙昱話音才落,達云嵩便接著道:“李公子,壓糧的事情還請盡快給個準話吧,如今咱們涼州各家聽從了令尊的意思已經停了向各處糧行供糧了,下面許多進項都已經停了許久,長此下去恐怕不是辦法啊。”
其實就在李懷清剛得知他們來訪的消息時,他已經猜到了他們的來意,其實眼下難做的又何止是他們,近幾日來隴西李家姑臧房上下對他的微詞也不在少數,光是能傳到他耳邊的就有許多了。
但這事情是李君績和獨孤師仁商量著辦下來的,當著幾位家主的面,李懷清自然不能抱怨。
李懷清道:“幾位實在言重了,你們都是涼州本地名門望族,都是家大業大的,難道連這么點坎都邁不過去嗎?”
趙昱道:“咱們所謂望族,那是和尋常百姓相比,和隴西李家相較,不過都是尋常門戶罷了,我們不比李家如此家業,李公子自然不知咱們的難處。”
李懷清和他們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些人都是可共富貴,不可共患難的,他們看著眼下再斷涼州的糧食已然無用,既是貪圖兩倍巨利,又是擔心李恪秋后算賬,便動了放糧的心思。
李懷清有些不悅地問道:“所以你們都是什么意思?”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還是由達云嵩開口道:“太子開了武威倉,涼州刺史府出糧,搶了下面所有人的生計,現在下面人已是怨聲載道,我們想和李公子商議一下,能否先行開糧,否則時日久了,我們也壓不住下面人。”
達云嵩所言倒也是實情,看著眼下販糧有如此巨利,他們卻只能看著,各家各房私下已經多有抱怨之聲,有些膽子大的甚至已經開始偷偷對外出糧了。
達云嵩之言才落,張潤修也幫腔道:“近年連年豐收,如今家中庫房的糧草已經堆積成山,若是再不賣出,待今歲秋糧再入倉,只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舊糧霉爛,下面人都急地厲害,咱們雖是家主,也不能斷了旁人的財路不是?”
李懷清聞言,環視著幾人,問道:“你們今日來此都是為了此事嗎?”
幾人齊聲回道:“正是如此,還望李公子體諒。”
整個涼州的糧市,盤子最大的便是他李家,他李家清貴,雖然不會自己做買賣,但涼州的各處糧行也多多少少都是他李家下面的人,這幾日來他聽到的類似的聲音也不少,自然知道這幾位焦急的緣故。
而且這幾位也都是涼州的世家家主,雖比不得他們李家,但李懷清輕易也不愿開罪。只是其父李君績有言在先,他是不敢打破的。
李懷清想了想道:“你們且再侯上三日,我去信金城,向阿爹稟告此事。若是三日后涼州刺史府還是出糧不斷,你們便也放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