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說著,似乎又想起了當日送別李承乾的場景,不禁對李泰感嘆道:“兩年多前,我曾在此送兄長南下黔州,今日又在此送你前往洛陽,短短數載,已經物非人非了。”
李泰聞言,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若是擱在三年前,誰能想到今日。”
三年前,李承乾還是太子,李恪只是楚王,而李泰和李恪同樣還有一爭之力,可現在時間過去不過三載,東宮易主,就連他李泰也要被外放出京,去洛陽之官了。
李泰的話不過隨口而發,聽著是有幾分嘆息,但細細品來也不免有幾分不甘的味道,不過想來也是,謀奪儲位多年,一朝事敗,有些不甘也都是難免的。
李恪道:“過去了,便就過去了,何必再拘泥不放,反倒讓自己不痛快。”
李泰看著李恪,又想起了什么,對李恪問道:“事情過了便就過了,只是我有一事一直不明,困擾在我心中也有些時日了,如今我將遠行,日后恐也再難回京,不知兄長可否為我解惑?”
李恪道:“不知是何事,四郎但問便是,能說的我自會說,不能說的也絕不會開口。”
李恪的話說的直白,并不好聽,但也是實情,李恪和李泰之間自然不可能是知無不言的。
李泰也沒把李恪的話放在心上,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李泰對李恪問道:“秘書丞段延芳可是你的人?”
李泰離京是早晚的事情,但李世民會如此突然地下旨著李泰離京,這和元日朝會之上段延芳為李泰請功,請封李泰為雍王脫不得關系。
李泰是對李恪的太子之位抱有野心,所以李世民外放李泰并無不妥,更不曾冤枉了他,但封雍王的事情絕對不是他的注意,他從不曾謀劃過此事。
請封李泰為雍王,和李世民外放李泰之官,這本是兩碼事情,李世民外放李泰給出的原因也是李泰年歲已滿,而不是因為雍王之事,但明眼人都知道,就是請封雍王之事刺激了李世民對李泰奪儲的擔憂,這才倉促下旨外放,所以對于此事李泰不可能不在意。
李恪知道李泰的意思,但李恪并不直接回答李泰的話,只是回道:“四郎恐怕記差了,段延芳在秘書省供職,不是東宮屬官。”
李恪所言看似回答了李泰的話,實際上卻和李泰所問的根本不是一個意思,朝中人人皆知段延芳官拜秘書丞,李恪根本就是所答非意。
但通過李恪的回答,李泰隱約也猜到了結果,如果段延芳不是李恪的人,李恪理當斷然否絕,但李恪說的卻是段延芳不是東宮屬官,這是不是意味著李恪認下了此事呢?
李泰感嘆道:“當初在朝堂上是我得意忘形,竟被人尋出了如此大的破綻,實在可笑。論這份定性和城府,我不如兄長多矣。”
李恪擺了擺手笑道:“你有你的去處,我也有我的去處,四郎此去洛陽得享富貴清閑,有時我也羨慕地緊啊。”
儲君便意味著責任,自打李恪被立為太子后,尤其是近一年多以來,李恪比起以往為楚王時繁忙了不知多少,也沒了以往的閑暇。
李恪這么說,李泰也就知道李恪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問了,對李恪拱手道:“兄長國務繁忙,那小弟也不耽誤兄長的時間,小弟這就去了,來日若有機會,洛陽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