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之言一落,便有朝中好戰之人動起了心思,其中最是活躍的就莫過于程知節了。
現在的程知節和當初李世民新亡時的狀況已經全然不同了,當初李世民駕崩,程知節是手握兵權的先皇舊臣,在從來強勢的李恪登基之后自然行事小心謹慎,但現在程知節已為右羽林衛大將軍數載,為李恪統領親衛,也算是李恪的親信之一了,自然就不必再拘泥。
程知節是好戰之人,當初對高句麗之戰,他便因養病無緣,深以為憾,此番一聽聞西域的動靜,自然也是手癢難耐。
程知節當即出列道:“西域諸胡,反復之輩爾,若是只行教化之事,絕不會真心降服我大唐,臣以為,若真的要他們降服,便當行兵事,一一征伐過去,取其土,代其國,治其民,以之為我大唐疆土,如此可也。”
程知節其人雖然好戰,但他所言也有些道理,只是他的話一出口,朝中頓時響起了反對之聲,其中第一個站出來的反對之人就是尚書右仆射劉洎。
劉洎道:“大將軍此言不妥,西域相距長安甚遠,而且所布分散,國別林立,若是逐一征伐,非但費時費力,而且有礙陛下仁德之名,實不可取。”
西域的情況和遼東不同,遼東一代,能算上稱國的不過半島三韓,大唐用兵便可有的放矢,西域小國太多,而且分散地很散,想要一一攻打不是易事。
劉洎的回答,倒是正和李恪之意,畢竟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恪從頭到尾想要對付的都不是西域那些小國,李恪從不曾將他們放在心上,李恪真正盯著的是西面的吐蕃。
李恪對劉洎問道:“那以仆射之意,我大唐該當如何?”
劉洎想了想,回道:“西域諸國不似北地,亦不比遼東,西域諸胡,多為小國,或據百里之地,或得一城之險,大多慕強望風之輩,屈之何難。陛下只需下旨,以一朝中名帥領精銳西出,巡邊隴右,西域諸胡見我大唐兵威,其心自安。”
劉洎之言,正中李恪的下懷,以名帥領兵巡邊,顯耀大唐軍威,震懾西域諸胡,這正是李恪想要的。
李恪轉而問道:“劉仆射所言甚是,不知對于此人,仆射可有中意的人選?”
劉洎思慮了片刻,回道:“蘇烈將軍如何,蘇將軍是朝中重臣,而且威名遠播,正是巡邊的最佳人選。”
李恪在問劉洎之前,自己就已經打好了主意,所謂問詢,不過是個過場而已,不管劉洎說什么,李恪都有他自己的說辭。
李恪想了想,搖頭道:“定方雖是個好人選,但卻不是最佳人選,在朕的心中,還有一個比定方更加合適的人選。”
蘇定方不管是官職、名望,還是用兵之能,絕對都是朝中諸將之首,唯李績可與之比,李恪一口否決了蘇定方,難不成是準備讓李績去不成?
劉洎問道:“不知陛下所意何人?”
李恪輕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回道:“隴右是我大唐宗室祖籍所在,但在朕登基之后,還不曾西巡過,實在不妥,此番朕親自西巡一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