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欽陵猜測的,也正如李恪判斷的,既然貢日貢贊召回了祿東贊,那他必定就是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這一步,別無選擇了。
現在的祿東贊對于邏些,甚至整個吐蕃而言都是救世主一樣的人物,既然他回了了邏些,現在吐蕃的戰局就由他來掌控了。
祿東贊和因為不知兵而畏畏縮縮的貢日貢贊不同,祿東贊雖然謹慎,但面對唐軍他也敢打,他集中了自己從象雄帶回的精銳,和大半個邏些的兵馬,湊了二十萬人,前往白畢澤駐扎,欲在此退敵。
二十萬人,看起在人數上是和唐軍不相上下了,但祿東贊自己也知道,他麾下這二十萬人和李恪的二十萬唐軍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拋開李恪直屬,天下無雙的北衙禁軍不談,就是那些府軍也多是身經數戰的勁卒,不是他那些新招募成軍的新兵可以比擬的,更何況唐軍還有兵甲和士氣上的優勢,畢竟他面對的可是唐皇的御駕親征。
所以在祿東贊領軍出城后,他便開始凡事謹慎,先是在白畢澤建營,而后派出斥候每日打探唐軍的動靜,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祿東贊在關注唐軍的情況,而唐軍也是一樣,當祿東贊在白畢澤扎營之后,李恪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白畢澤北六十里,唐軍中軍大帳。
“這祿東贊當真好膽氣,敵強而己弱,竟敢不憑城而守,反倒在外扎營。”大帳中,李恪站在懸在帳中的吐蕃地圖前,對帳中的幾人感嘆了一聲,言語對祿東贊倒是頗有幾分贊許之意。
李恪欣賞祿東贊,這事大唐朝堂上下可謂是人盡皆知了,李恪會這么說祿東贊,倒也不奇怪。
蘇定方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祿東贊所為看似走險,但實際上卻抓住了吐蕃反敗為勝的最后機會。他能對局勢有如此掌握,確實不失為一員良將。”
李恪有些惋惜道:“只憑祿東贊這一步,朕便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只可惜,如此人物卻始終不能為我大唐所用,若是他能入我大唐,要滅吐蕃不過舉手之勞。”
李恪所說的舉手之勞固然夸張了些,但也足以說明祿東贊對吐蕃的重要了,如果能得祿東贊,這一仗就至少有九成勝算,但李恪自己心里也清楚,這是絕無可能的了。
一邊的王玄策看著李恪臉上惋惜的神色,道:“當初祿東贊使唐時,陛下便許以高官厚祿,若是祿東贊能降,早在長安時他就降了。祿東贊對吐蕃仍有念想,只要吐蕃還在,陛下只怕就難和祿東贊有君臣之緣了。”
祿東贊一直無意降唐,這固然叫李恪有些可惜,但也絕不至于叫李恪有半分的躊躇,畢竟李恪志在滅吐蕃,大唐這座巨大的戰爭機器已經開起,絕不會因為一個祿東贊而停下,也絕不會被祿東贊一個人擋住。
李恪握拳道:“朕有愛才之心,卻也不會拘泥于一人一地的得失,這一戰朕要滅吐蕃,誰也擋不住。”
在戰爭的滾滾車輪之下,阻擋一統大勢的都將被碾死,多一個或少一個祿東贊都無傷大雅,就宏觀大局而言,相差的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