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桑揚敦知道貢日貢贊這么問的意思,低著頭回道:“祿東贊現在白畢澤防備唐軍。”
赤桑揚敦顯然對情況也很疑惑,但貢日貢贊發問,他只能硬著頭皮回話。
貢日貢贊聽著赤桑揚敦的回答,只當祿東贊還牽扯了唐軍主力,此番攻城的只是唐軍偏師,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貢日貢贊舒了口氣,道:“如此說來,這里的唐軍只是偏師了?”
貢日貢贊之言才落,一邊的守備邏些城的主將勃野就面色激動地對貢日貢贊回道:“據前面傳來的消息,此番唐軍南下是主力大軍傾巢而出了,根據唐軍的陣勢推算,怕不是有二十萬人。”
勃野不知道唐軍的實際情況,他能做的就是根據唐軍的軍容和隊形判斷,唐軍一路南來,隊列前后綿延十余里,顯然就是二十萬人上下的動靜,故而勃野也有此一言。
“什么!唐軍二十萬大軍已經在此,那祿東贊還在白畢澤防備什么?防備澤中的野狐嗎?”貢日貢贊頓時大怒,是對勃野,也是對赤桑揚敦怒吼道。
貢日貢贊會如此失態倒也不難理解,貢日貢贊這個贊普已經被唐軍圍在了邏些城中,就算不能說是危在旦夕,但也是形勢嚴峻,可就在這種情況下,手握重兵的祿東贊卻還自顧地駐軍在白畢澤,仿佛是邏些這邊的事情與他全無關系,他是在看戲一般。
貢日貢贊對祿東贊是抱有極大的期望的,可祿東贊卻這么做,貢日貢贊不怒才是怪事。
面對貢日貢贊的怒火,赤桑揚敦也只能硬著頭皮受著,祿東贊是他舉薦復用的,可現在國難當頭,祿東贊卻提兵作壁上觀,不知道祿東贊想法的赤桑揚敦也有些難堪。
畢竟有祿東贊的二十萬大軍駐扎在白畢澤,唐軍本來應該是輕易過不得的,就算是過來,至少也少損兵折將,元氣大傷,可現在唐軍輕松寫意地就過了白畢澤,不損一兵一將,這叫人難免懷疑祿東贊和唐軍有所勾結了。
不過好在赤桑揚敦對祿東贊的立場還是有信心的,如果祿東贊真的有意降唐的話,現在的白畢澤不會如此安靜,不會沒有任何有關的消息傳來,祿東贊多半是另有安排。
想著這些,赤桑揚敦便想要為祿東贊再解釋兩句,叫貢日貢贊稍安勿躁,且先遣人詢問祿東贊的意圖再說,但就在此時,巧合的是唐軍軍中恰巧升起了兩面大旗。
兩面大旗中,一面是大唐的黃面龍旗,象征著唐皇李恪御駕親征的身份,而另外一面則是主將的紅底帥旗,這面帥旗上則寫了兩個大字:“噶爾”。
這兩面大旗就在唐軍正中,一黃一紅,很是顯眼,貢日貢贊一眼就看到了這兩面旗幟,只是起初見到龍旗的時候倒還好,畢竟如果唐軍是主力盡至,李恪出現在這里也不奇怪,但當他看到帥旗時,整個人的臉都黑掉了。
噶爾是吐蕃姓氏,噶爾家是吐蕃大族,又曾執掌大相之位多年,噶爾家的人不少,但在大唐效力,又能身居高位的卻就只有一個噶爾欽陵了,欽陵是本是吐蕃人,又是祿東贊之子,但現在卻主唐軍攻城之事,貢日貢贊見了怎能不怒。
貢日貢贊看下了帥旗的下面,指著李恪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對赤桑揚敦問道:“大相,你可知是這是何人?”
赤桑揚敦是見過欽陵的,赤桑揚敦看著欽陵,臉色難看地回道:“他就是欽陵。”
貢日貢贊怒極反笑,拍著身前的城磚,道:“好一個祿東贊,難怪他在白畢澤不進寸步,原來竟是為其子搏這般滔天功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