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鋒利的匕首還在那男子的手中,只是那男子的手腕已經到了席君買的手里。
那男子痛地面色醬紫,面目都猙獰地變了樣,顯然手腕是痛到了極點。
不過說來也是,席君買何等神力,連猛虎之力尚能當之,何況是他,他的手腕落到了席君買的手中,哪還能落得了好。
“饒命,饒命。”手腕上傳來鉆心的疼痛,男子分不清來者何人,也只能連忙張嘴求饒。
席君買怎會聽了他的話,席君買轉頭看向了李恪,見李恪微微頷首,這才慢慢松開了這男子的手腕,站在了李恪的身旁。
“國有國法,若是這吳六犯了國法,自當由官府來懲處,已示法正。可你卻在此私設刑堂,怕是說不過去吧。”李恪站起身子,對男子緩緩道。
男子看著李恪的模樣,看得出李恪才是主子,本想對著李恪喝罵上兩句,但想起席君買的氣力,又沒了氣焰,只是道:“國雖有國法,但行亦有行規,吳六犯了我鹽行的行規,我若不加懲處,以后人人效仿,那還了得。”
李恪聽了男子的話,也不急著反駁,先是對吳六問道:“你可是鹽行的人?”
方才吳六遭難,險些丟了手腕,如今李恪站了出來,吳六哪還管得是何人,只當著救命的稻草緊緊抓住,連忙回道:“小人并非鹽行中人,還望小郎明鑒。”
有了吳六這句話,李恪才對男子道:“吳六非是鹽行中人,你卻要以鹽行之規來斷他手臂,恐怕說不過去吧。”
男子道:“吳六雖非鹽行中人,但他卻做了鹽行之事,鹽行的行規如何治他不得?”
李恪輕笑了一聲,問道:“依你之言,這楚州鹽市便只有你們鹽行能做得了?”
男子道:“不錯,但凡是鹽上的買賣,從來都是鹽行之人在做,無論是煮鹽、制鹽、運鹽還是販鹽俱是如此,旁人都沾不得手,誰若是沾了,就是跟我們鹽行作對。”
大唐鹽業,不征鹽稅,從未官營,更無鹽行專賣一說,在李恪看來,這男子之言本就是無稽之談。
李恪道:“旁人都沾不得手,閣下好大的口氣。”
李恪看著年紀不大,若是只有李恪一人在此,這男子恐怕早就上前動手了,可席君買氣力駭人,李恪的身后更是站著數名家奴,看樣子也不是弱手,憑他們幾個人是萬萬惹不起的。
男子道:“此事與小郎無關,若是閣下就此打住,今日之事我便當作未發生過,如何?”
若這男子只是斥責吳六幾句,李恪興許就懶得插手,可他公然觸犯大唐律例,欲以私刑斷了吳六手腕,李恪豈能坐視不理。
李恪道:“我若是不呢?”
男子道:“今日你若是不讓,你是同我楚州鹽行作對,小郎還是思慮清楚地好。”
男子自知鎮不住李恪,便搬出了楚州鹽行來。
李恪聞言,不屑地笑了笑。
鹽行膽大妄為,李恪自仙娘口中亦有所知,李恪本還愁著沒有由頭懲治鹽行,他們若當真敢動手,沖撞了李恪的王駕,豈不正是將自己送到了李恪的手中?
李恪頓了頓,正要命麾下衛率動手,可門外一陣騷動,楚州府衙的衙吏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