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忠不知李恪因何要見咄摩支,但李恪下令,阿史那忠當即照辦。
雖然大唐和薛延陀的和平早已實亡,但名義上卻仍舊存續,李恪有命,要見咄摩支,咄摩支也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而且咄摩支自己也想知道李恪的心思,也想見上了李恪一面。
“外臣薛延陀咄摩支,拜見大唐楚王殿下。”達布河對岸,咄摩支站在馬下,對對岸的李恪拜道。
咄摩支行事謹小慎微,沉得住氣,明知李恪待他有敵意,卻能仍舊恭敬,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不過李恪本就是尋事而來,咄摩支就算沒有毛病可挑,李恪就算編也得給他編出來。
李恪看著河對岸行事恭敬的咄摩支,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竟指著咄摩支,怒喝道:“咄摩支,你好大的膽子!”
李恪上來便是一頓呵斥,倒是把咄摩支弄地有些懵了,咄摩支問道:“外臣不知殿下何意?”
李恪一臉嚴正之色,戟指咄摩支,喝問道:“本王同夷男可汗早已定下合約,兩國間以達布河為屆,互不征伐,你今日陳兵河岸,是為何意?”
咄摩支陳兵河岸是為何意?咄摩支陳兵河岸自然是因為得知李恪率軍北上的消息,率軍布防了,可今日聽著李恪的口氣,倒是大有借此事問罪的意思。
咄摩支道:“殿下率大軍北上,駐蹕諾真水,與我浚稽山相隔不足百里,我是不得不防啊。”
咄摩支所言正是實情,李恪率大軍北上,若是自諾真水輕騎突襲,到浚稽山不過半日的功夫,臨時備戰自然不及,故而咄摩支才在河北岸提前布置。
但所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恪想抓咄摩支的毛病哪是難事。
李恪道:“諾真水水草豐美,走獸甚多,本王此番北上乃是為圍獵而來,與你何干,又與你在此處陳兵何干?”
咄摩支聽了李恪的話,一下子頓住了,他不知道李恪為什么會這么說,為什么能這么說。此次浚稽山之爭,先調兵的分明就是李恪,可李恪竟然能當著兩方數萬軍士的面說出這等話來,著實是叫咄摩支始料未及的。
李恪圍獵,動輒萬余大軍北上,縱是太子圍獵也沒有這樣的排場吧,李恪北上的目的是什么,咄摩支心里清楚地很,但李恪就是矢口不認,只說自己是北上圍獵,咄摩支拿李恪也沒有什么法子。
咄摩支解釋道:“殿下圍獵,聲勢浩大,動輒上萬大軍,實在是出乎外臣意料了,這才生了誤會。”
李恪問道:“那依你之言,本王北上圍獵,還需事先向你報備不成?”
咄摩支忙回道:“外臣不敢,只是外臣不明,殿下既是在諾真水圍獵,又緣何會到了浚稽山隘口,率重兵至此,殿下總不能是在此處圍獵的吧。”
浚稽山隘口地勢險阻,又多山丘,是兩國交界,自然不是圍獵的好所在,李恪若堅持自己是來此圍獵的,實在就說不過去了。
李恪道:“本王自然不是在此圍獵,本王是聽得探子回報,你在達布河北岸布下重兵,意欲南侵,本王這才親自率軍北上御敵,不曾想你竟倒打一耙,反過來惦著臉將引戰之罪歸咎于本王的身上,當真是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