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火焰迅速燃燒,充斥著整個農民軍的心,就這樣,雙方終于在野豬峽西北三十多里平原上展開了碰撞。
崇禎二年四月二十九,晴,大風。
北地的狂風,吹裂了大地,也吹動那枯燥的長發。黑壓壓的人群,從東向西,從南向北,充斥著這片天地,高處望去,仿佛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大海。
面對如此多的人,哪怕是曹文詔,心中也不免有些心悸。不多時,額頭上已經多了一層冷汗,自從從軍以來,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對壘。
一下子指揮三萬人,而對面則是七萬大軍,曹文詔頓時覺得壓力很大。壓力一大,反而變得有些束手束腳了。
不過,相比之下,鐵墨反而更坦然一些。見慣了草原上的萬馬沖鋒,再看到這種人海攻勢,也就沒有那么大的壓力了。
“曹將軍,依鐵某看,這次咱們也不用留什么后手了,照亂黨這架勢,咱們要是不使出渾身解數,估計撐不到晚上,就得被沖垮。”
“是啊,曹某還尋思著亂黨會穩扎穩打,與我們周旋一番的。”
曹文詔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這一刻,他不知道該夸吳延貴還是該笑吳延貴。像吳延貴這樣,一股腦的把兵力壓上來,簡直是無腦,更是兵家之大忌,說吳延貴一點兵法都不懂也不為過。
可偏偏,吳延貴這種無腦的行為,還真切中了曹文詔的要害。官兵最大的弱點就是兵力不足,只要拉開加上,戰線拉長了,農民軍就很可能利用局部突破,造成大局上的優勢。
有時候,打仗還真就怕吳延貴這種人。什么道理都不講,上來籌碼盡出,一副不把你干翻我就去死的拼命架勢。這種無腦三板斧,抗住了,后邊就很好打,可想要抗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鎮精兵兵力有限,防守范圍有限,一旦農民軍從兩翼突破,迂回包抄上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很快,在吳延貴的命令下,農民軍便發起了猛攻。吳延貴也不是真的一點兵法都不懂,至少他知道怎樣才能發揮自己的兵力優勢。一上來,農民軍便把戰線拉得很長。從東向西,沿著平原小路,東西近五里地都是戰場,沿著這條狹長地帶,雙方展開了反復的爭奪。
這一刻,官兵是被動的,明明兵力不足,但是不跟著農民軍的節奏走。不把戰線拉開,任由農民軍從側翼突破,到時候這仗更難打。
從未時戰至酉時,一個多時辰里,劉應遇就打得頭皮發麻了。擔憂之下,他慌慌張張的找到了曹文詔。
“曹將軍,這仗不能這么打啊,才打了不到兩個時辰,末將手底下就沒有半個預備隊了。如今兄弟們壓力很大,一旦哪里被亂黨咬開一個口子,末將可是一個援兵都派不出來。”
劉應遇也是見慣了風浪的人,以前也曾跟瓦剌人打過。十幾年從軍生涯,還是頭一次打這樣的仗。雙方一上來就不留預備隊,人家亂黨是不怕的,到現在還有好多兵力在后邊往前擠呢,可是自己這邊,那可就真的是鍋里見底沒有一粒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