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千里鏡,遙望著城外的情形,鐵墨漸漸皺了起了眉頭。王左掛臉色凝重,再不復之前的胸有成竹,“真有些佩服阿巴岱汗了,這種情況下,他能壓服各部,兵戰意昂揚的殺過來。”
鐵墨淡淡的笑道,“阿巴岱能一統南北喀爾喀,崛起于圖拉河畔,又豈是易于之輩攻取歸寧城,是他最好的機會,也是為數不多的機會,如果他看不到這一點,他反而不足為慮了。”
“三狗子,盯好城內,接下來必將面臨一場血戰了,我不希望城內出任何問題”鐵墨神情嚴肅的囑咐著,阿巴岱汗傾盡兵馬來攻,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守城的壓力會非常大。若是城內出什么岔子,那歸寧城就真的守不住了。自從發生曺猴子的事情后,鐵墨是真的有些后怕了,誰知道阿巴岱汗還有沒有別的后手
崇禎三年二月二十六,天降狂風,塵土飛揚。昏黃的天地間殺聲四起,無數的喀爾喀部士兵抬著云梯朝著歸寧城殺去,攻城的人太多了,殺聲真的天地顫抖。
滾木礌石不斷傾斜,而弓馬嫻熟的喀爾喀部人也肯認輸,無數人翻身下馬,張弓搭箭,朝城頭射。為了攻下歸寧城,阿巴岱汗幾乎不惜代價,他命令弓手盡量往前壓,掩護攻城部隊,甚至讓弓手進入了城頭火槍手的設計范圍內。
“砰砰砰”一連串的槍聲響起,不斷有攻城士兵從云梯摔下去,同時,遠處張弓搭箭的人也不時地傳出悶哼聲。
城頭一角,一名把總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鋼刀,見有人因為膽怯躲在城垛后邊,他走過去踹了兩腳,“廢物,拿起手中的火槍,給老子瞄準了打。娘的,韃子的弓箭射程不足,很難射到咱們,都給老子端槍射擊,瞄準了那些弓箭手打,打散他們。”
在把總的威懾下,士兵們總算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亂,長時間的反復訓練終于起到了作用。端槍瞄準,整齊的射擊,當火力覆蓋整齊傾瀉下來,喀爾喀部的弓手們傷亡開始急劇增加。
但是不能撤,往后撤一點,就超出了有效射程,便不能掩護攻城了。城下攻城頭,有著天然的劣勢,射程永遠無法跟城頭比。也是奇了,漢人的火器比以前遇到的厲害許多,但射程就遠了許多。烏壓壓的人群后方,一對弓手被火槍打得亂了套,領兵的隊頭提著刀來回巡視,急的兩眼直冒火。
“快,后邊的人補上,多哈,盾牌呢,盾牌擋住了,這仗打得”隊頭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些盾牌上,可近百年來,蒙古人很少攻城,多是野戰,所有盾牌也多是木質,用于單兵對壘。真正列陣用的鐵盾很少,木盾擋在前方,砰砰的槍聲沒有停歇。
開始,還松了口氣,可是火槍打過來,木屑亂飛,很快許多木盾就被子彈穿透了,藏在后邊的士兵一個個哀嚎著倒下。失去盾牌保護,弓手們再次成了火槍手宰殺的對象。
隊頭撿過一塊盾牌,看了兩眼后,倒抽一口涼氣。一會兒的功夫,被打出了好多窟窿,漢人用的到底是什么火銃
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有人終于忍不住了,恐懼道“隊頭,這樣打下去不行啊,兄弟們根本射不到人,可是那些可惡的火銃去能打到我們。”
“射不到”隊頭眼中寒光一閃,“往前推進二十丈,知道能射到城頭火銃手為止,必須壓制住他們”
“這”瘋了,往前推進二十丈,那是將所有人置于對方的槍口下啊。雖然能覆蓋墻頭火銃手了,但同樣人家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射擊啊。這樣打下去,傷敵一百,自損一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