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不花、劉國能所部很快趕了上來,三支兵馬匯合在一起,再次開始了追殺。
而在另一邊,拼命逃亡的喀爾喀人,命運實在不怎么樣。威圖暫時攔下了追兵,可是最前方逃命的喀爾喀人卻被一支不速之客殺了個措手不及。看到對方的情況后,霍爾格氣的濃眉倒豎,破口大罵,“古德勒,你這個敗軍之將,居然如此無恥。”
古德勒冷眼看向霍爾格,不屑的笑道“霍爾格,何必說些愚蠢的話呢如果你碰到這樣的機會,會放過么廢話少說,來吧,強加于我瓦剌人的傷痛,老子要雙倍還給你們。”
曾經的手下敗將,卻成了攔路虎。古德勒心里一直想著一雪前恥,所以打起來,甚是悍勇。他不管其他的敗兵,就盯著霍爾格這一部纏斗,他知道,阿巴岱汗一定就在霍爾格身邊。
雖然古德勒麾下的人馬并不多,可是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一時半會也拿他沒辦法。霍爾格越來越心慌,他不怕古德勒,而是怕身后的追兵。威圖擋不了太久的,這短暫的逃亡時間,是威圖用命拼出來的。必須有人擋住古德勒,再這樣纏斗下去,誰也活不了。
“大汗,你先走,一旦被古德勒咬住,那就麻煩了”霍爾格面容苦澀的看著阿巴岱,這一刻,阿巴岱的心悲涼如水。霍爾格臉上的決然,猶如一把利劍,刺破了阿巴岱的心房。短短幾日,手底下引以為傲的三員虎將,要相繼隕落了么
阿巴岱什么都沒說,只是絕望的點了點頭,他想過死,可是他若死了,威圖不就等于白白送命了么抓緊馬韁繩,阿巴岱領著殘兵倉惶北去。霍爾格攔住了古德勒,這個時候,能留下來保護阿巴岱的,也只有他霍爾格了。
轟隆隆,如雷般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當劉國能的主力大軍趕至,霍爾格所部千余人就像秋風中的枯草,一瞬間便被碾壓了過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個人的勇猛是那么的脆弱。霍爾格死了,死在了一個無名的小兵手中,他怒瞪著雙眼,似乎充滿了不甘。
追擊還在繼續,一條百里長道,一條血色長河。一天之后,看到圖拉河緩緩流淌,河水在夕陽下泛著異樣的光彩。那天邊的火紅,不只是血,還是云。
離著圖拉河二十里的時候,劉國能終于停止了追擊,喀爾喀人也總算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之機。無數的喀爾喀人和戰馬一樣,癱軟的趴在地上,呼吸著空氣。他們的心臟依舊在噗噗直跳,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卻誰也高興不起來。轉過頭,身邊沒有幾個熟悉的人,多得是陌生的面孔。
一路逃命,多少熟悉的人倒在了那條路上,閉上眼,就是一幕幕駭人的場景,耳中不斷響起那些人的慘嚎。斷裂的四肢,噴涌的鮮血,倒在地上的戰馬。
“啊啊歸寧城,老子拿下來了,這就是歸寧城誰還敢誰還敢殺了他,我殺了他”
突兀的吼聲響起,轉頭望過去,一名年輕的喀爾喀人揮舞著彎刀,他就像喝醉了酒,不斷地笑著,腳步有些虛浮。周遭的人自動退避,沒人敢靠近。
他瘋了,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心卻被嚇碎了,整個人變成了瘋子。不知那個部落的頭領,寒著臉走過來,一刀砍下去,收走了那個可憐人的性命。沒有同情,沒有語言,有的只是低落。
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小兵,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喀爾喀的天要變了,歸寧城大戰結束了,我們也活下來了,可是喀爾喀內部的戰爭才剛剛開始。老的大汗隱去,新的大汗必將在彎刀與鮮血中誕生。漠北的大汗,只有勝利并且活著的人才有資格擔任。
夕陽漸漸沉落,伴隨著美麗的圖拉河,喀爾喀人慢慢舔著傷口,平復著恐懼的心。當夜晚降臨,初步的統計也有了結果。雖然早有預料,可得到大致的數據后,這些活下來的人還是驚了。
歸寧城一戰,三萬七千余人戰亡,傷者無數。能逃到圖拉河的,竟然不到兩萬人,也就是說,喀爾喀部傾巢而出,卻把大部分人的性命都留在了歸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