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高舉義旗說是替天行道,可在我看來,多少人是披人皮不干人事兒”
“孫兄弟,姐姐來見你,就是想跟你說些話。三省沒了,這里值得掛念的也只有你了,很快,我會走的我不會放過他的張獻忠我那可憐的孩子”花姐眼中的恨意,仿佛能將鋼鐵融化,她明明很柔弱,可此時沒人會懷疑她的堅定與決絕。
“花姐,你要走”孫可望眼中盡是不舍,可話說出來,又覺得很蠢。不走,還能留下來么此時,孫可望心中的掙扎,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張獻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觸動自己心中的底線了,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離開叛逃可那是自己的義父啊,離他而去,豈不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花姐撫摸著孫可望的臉頰,想要將這個男人相貌印在腦海中,這一別,也許永遠也無法相見了。這一別,再相見,或許已經是敵人。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子,或許變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一個弱女子,想要向張獻忠復仇,又豈是那么容易的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能報仇,愿意付出一切。
“可望,別讓別人知道姐姐來過若是讓他知道了,他不會留你的哎,我又何必多言其實,你心里比我看得清楚,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張獻忠是什么樣的人呢說起來很簡單,一個字,狠張獻忠行事作風以狠辣著稱,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稍有不利,但凡殺人能解決的事情,他絕對不做他想,在張獻忠看來,似乎殺人是最簡單最容易的事情了。張獻忠不需要別人的愛戴,只需要別人害怕。
花姐說的沒錯,孫可望確實是最了解張獻忠的人。只不過因為雙方的關系,不愿意承認,亦或者明知如此,也樂得裝糊涂。可是今夜的事情,讓孫可望沒法在糊涂下去了。
一邊是義父,一邊是花姐,孫可望掙扎著,看著花姐毅然決然的朝著門口走去,那柔弱的身子是如此的倔強。不知怎滴,腦海中又響起錢卓的話。
“孫大哥,如果你能活著回去,請照顧好錢某妻兒。”
錢卓那時候在笑,他的眼中充滿信任。還有三省,那個愛笑的孩子,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不敢閉上眼,閉上眼就會看到0煙火繚繞中,那個拼死掙扎的孩子。月光透過門縫擠進來,帶著一絲微風。吹涼了人心,也吹走了孫可望心中的猶豫。
眼看著花姐就要走出去,孫可望竄起身,三兩步趕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對方的手。花姐回過頭,錯愕的看著孫可望,“你”
“花姐,我們一起走,這里,我也不想待著了,或許,這樣也好,離開了,不用再看這些糟心事。我早就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他是你的義父,你真的下得了決心”花姐又何嘗不希望孫可望跟自己一起走,可她不能說。現在孫可望主動跟著離開,豈能不高興
孫可望搖搖頭,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苦澀地說道“這些年出生入死,那份恩情也還了。事實上,孫某早就死在銀州關了,這條命都給了義父,還有什么還不清的現在還活著,也是錢兄弟給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義父這兩年做事情越來越過分,以我們之間的看法,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
這一刻,孫可望想通了,其實早就該想通的。義父張獻忠這兩年做事狠辣無情,尤其是屠戮城鎮,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孫可望覺得就算沒有花姐的事情,早晚有一天,雙方也會因為分歧,形同陌路的。早晚都是要散的,何必糾結呢
花姐換上了一件嘍啰衣衫,有孫可望領著,順利的離開了伏牛山。山腳下的小鎮子,早因為流寇到來,而變得荒涼清冷。站在街頭,孫可望回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伏牛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