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們也無妨,讓你們去泥江河,一是惡心下流寇,二嘛,告訴流寇,泥江河北岸,是咱們的地盤。總之,流寇在泥江河南邊怎么折騰都行,就是別到泥江河以北。你們仔細想想,這種情況下,如果你們是高迎祥和李自成,你們接下來會怎么做”
劉國能和耿仲明對視一番,只是稍作考慮,心中便有了答案,耿仲明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道“督師,你是有意讓流寇破寧國府,去打浙江”
這個答案并不難想,流寇對半是不想跟宣府大軍死磕的。東北方向又有魏國公徐弘基的幾萬京營嚴防死守,流寇能選擇的方向就只有通過寧國府進入浙江了,浙江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魚米之鄉,那里鹽場密布,織造、茶葉瓷器,全都占著大明不小的比重,可謂富甲天下。
流寇到了浙江,眼珠子一紅,那還不得搶掠無數這個時候,再想辦法給流寇來一下狠的,流寇搶來的東西不就落到自己手中了漸漸地,耿仲明看鐵墨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鐵督師是個妙人啊,督師是嫌羊不夠肥,想把羊養肥了再下刀啊。
耿仲明心里表示很喜歡,跟著這樣的督師做事,真的開了眼界了。督師做得沒錯,羊只能宰一次,肯定是養肥了再下手才好。至于后邊怎么宰肥羊,那就不是他耿仲明能管得了的了。
第二天,耿仲明和劉國能按時帶著兵馬前往泥江河。此時流寇剛剛占據銅陵,就怕官兵趁大軍立足不穩反攻銅陵,所以廣派探子。耿仲明二人的兵馬離著泥江河還有二十里地,消息已經傳到了銅陵城。李自成得到消息后,第一個反應是活閻王要來奪銅陵,于是乎,急忙調集重兵前往泥江河一帶駐防,為了以防萬一,還將呂偉良和李巖二人派了過去。
李自成如臨大敵,心中緊張。他沒法不緊張,跟活閻王交手次數越多,越明白活閻王這個人有多可怕。但凡活閻王用兵,少有敗績。這些年在活閻王身上吃了這么多虧,要是還不多長幾個心眼,那豈不是白活了
李巖與呂偉良在到達泥江河后,就開始加筑工事,同時還布置了大量的弓弩手。僅僅半天時間,銅陵附近一半的箭矢全都運到了泥江河。李巖倒是面色平靜,可呂偉良可就不行了,臉色凝重,忐忑不安的不斷張望著。
李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呂良偉干嘛這么怕,“只是不到萬人的官兵而已,呂大哥何必這般驚慌”
呂偉良心中苦笑,輕輕地翻了個白眼。李巖還是太年輕了,沒跟宣府兵馬打過交道,尤其是活閻王的云府嫡系兵馬,那戰斗力簡直是恐怖。現在說什么都沒用,等跟活閻王打幾次交道,李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驚慌呂偉良承認自己有些慌,數次吃癟,要是還不慌,那才見了鬼呢。
李巖和呂偉良耐心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惡戰,可是很快斥候傳來消息,那些宣府邊軍在北岸不到兩里地的地方扎營休息了。
呂偉良很懵,眉頭一鎖,冷靜的吩咐道“讓兄弟們打起精神,這很可能是活閻王的詭計。哼哼,我看著活閻王也是技窮了,這個時候還玩這種鬼把戲。”
李巖覺得呂偉良分析的很有道理,因為離北岸兩里地扎營毫無道理可言。既然到了泥江河,要么就渡河開戰,要么就在在北邊鎮子扎營休息。在河邊扎營是何道理大冬天的吹涼風這么干,除非是腦瓜子被泥江河沖了。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從午時到傍晚,呂偉良發現對岸的官兵依舊沒有動彈。那些官兵埋鍋造飯,炊煙裊裊,給這冰冷的泥江河帶來濃郁的生活氣息。此時,呂偉良也知道了對面領兵的是誰,都是自己的老熟人,一個是闖塌天劉國能,一個是屠夫耿仲明。
太陽落山了,對岸響起了微弱的歌聲,似乎很熱鬧。反觀自己這邊,一天時間,全都精神高度集中,有的士兵甚至手握弓弦,不敢有一絲放松,大家都累得夠嗆。結果,人家真的沒有過河的意思,真的就在北岸兩里處過起了小日子。
呂偉良覺得腦殼子疼,對岸的官兵到底要干嘛這個時候李巖也有點神色凝重了,看到周遭將士疲憊的神情,他厲聲道“呂大哥,還需交待好各部頭領,今夜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以防對方疲兵之計,趁夜偷襲。”
“嗯,李老弟所言甚是,為兄亦是這樣想的”呂偉良也覺得偷襲的可能性很大,不然沒法解釋眼前發生的事情。那幫子官兵有鎮子不住,非要在河邊搭帳篷弄軍營,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