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軍報送達京師,鐵墨與徐弘基率大軍不僅擊潰了流寇,還繳獲金銀財富無數。鐵墨也沒忘記跟朱由檢之間的約定,當即著人將八百萬兩白銀轉到了朱由檢手中。經過一番躊躇之后,朱由檢將這八百萬兩白銀一分為二,五百兩歸內帑,三百萬兩入戶部。這不,因為白銀分配的事情,朝堂上又起了沖突。
如今已經沒人追究這八百萬兩白銀是怎么來的了,八百萬銀子,從南直隸到北直隸,沒個一個月,你別想運過來。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肯定是鐵墨利用多福號放出來的銀子。南直隸那邊收八百萬兩,北直隸吐八百萬兩,可以想象,多福號以及晉商吃進肚子里的絕對不止這八百萬兩銀子。這事兒皇帝朱由檢都不過問,其他人就更沒理由管了。
成基命等人想管都找不到理由,這種事兒需要證據的,豈能空口白話亂說不過,銀子分配問題,大家還是有話語權的,如此重要的事情,皇帝朱由檢私下將大部分錢入了內帑,實在有些過分了。戶部尚書李瓊拱著手,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陜西大旱,山東遭災,戶部入不敷出,正需大量錢糧賑災呢,陛下將大部分錢截留到內帑,后邊該如何賑災”
李瓊一上來便以大義壓人,這一招可以說是屢試不爽,朱由檢不由得皺起眉頭。面對這一套,愣是沒什么好辦法,只好說道“李愛卿,朕乃大明之主,天下臣民乃朕之子民,內帑財帛,朕哪次吝嗇過,賑災一事,錢放在內帑還是放在戶部,又有何區別”
成基命等人自然是不屑的,錢放在誰口袋里,那就是誰說了算。皇帝說得好聽,可到時候不拿錢,還能逼著皇帝掏錢所以,不能在乎陛下說什么,得把錢拿到手才行,成基命使個眼色,周廷儒站到李瓊身旁,認真道陛下此言差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我大明立國以來,財帛進項,多入國庫。內帑乃陛下私財,以皇莊等收益為主,這樣擅自截留繳獲物資,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此事若傳揚出去,天下百姓又該如何看陛下
朱由檢本來心情很不錯的,可是漸漸地被這些人弄的有些發火了。這哪是跟皇帝談話,儼然已經軟中帶刺,暗中威脅了。這要是不把大頭分給國庫,這些人又要在民間大搞輿論攻勢了,到時候他朱由檢豈不是變成無道昏君了
百姓可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他們只知道你皇帝把錢踹自己腰包里,就是不打算賑濟百姓。可事實并非如此,朱由檢自然是有其他打算的,可他骨子里也是心系災民的。必要的時候,從內帑掏錢,他絕不會眨一下眼睛,否則的話,也不會短短幾年時間,內帑空空如也了。
朱由檢不放心把這么多錢放到戶部,雖說眼下廠衛體系荒廢,但他朱由檢還不是徹底的聾子瞎子。以前賑災,內帑流出也好,戶部也好,只要經六部的手,最后落到百姓手里的實惠十不存三。八百萬兩白銀,若是大頭分到國庫,那最后有三百萬兩銀子用到實處就已經燒高香了。
五百萬兩白銀入內帑,朱由檢早有打算。一部分用來重建廠衛體系,另一部分用在其他地方。計劃的很好,可是還沒實施就已經遇到了巨大阻礙。成基命、周廷儒等人全都出列,說著不同的理由,總之,內帑不能占大頭。讓朱由檢郁悶的是,侯世祿也沒站出來說話,這下整個朝堂上一片反對聲。
面對這種局面,朱由檢只能做出讓步,重新分配,五百萬兩白銀入國庫,歸戶部管,剩下的歸內帑。一前一后,兩百萬兩的出入,這差距可就大了。眼下用錢的地方太多了,三百萬兩,還要兼顧廠衛,幾乎是不可能的,指望戶部出錢養內廷廠衛,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時至今日,朱由檢也早不是當年的熱血少年,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錯誤。所以,一直想盡辦法補救,若是能重建廠衛體系,或許壓力就沒這么大了。計劃早就有了,可直到現在,一步也沒能賣出去。有些東西毀起來容易,可想要重建就千難萬難了。
銀子分配有了議案,接下來便是浙江的事情了。浙江鹽場大亂,鹽價飛升,江南民怨沸騰,此事已經影響到了北直隸,所以當南京方面的公文送來后,就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成基命拱手言道“陛下,浙江鹽場關系到我大明福祉,需早點將麻煩解決才是。臣建議鐵督師可率眾多停留些日子,解決了浙江的麻煩后,再行入中原配合各部繼續剿匪。”
成基命此話一出,侯世祿當即回道“此事萬萬不可,鐵墨身負重任,眼下剿匪才是重中之重,豈能避重就輕,舍了流寇,去浙江管鹽場的事情陛下,臣以為浙江的事情還是交由浙江處理比較好,實在不行,還有南京方面與京營幫忙,想來不會出什么大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