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看似是在勸,可實際話語間充滿了威脅。這番話無異于是在警告白軒,若是白軒不識抬舉,要抗下所有的責任,那曹文詔也不會客氣。這么大的責任,別說一個白軒,哪怕把白府都牽連進去也不算過分。現在白軒面臨一個選擇,要么自己扛下責任,要么把別人咬出來。可是一旦咬人,那就意味著會被浙江官場拋棄。
白軒一時間難以抉擇,白家世居浙江,對浙江的情形一清二楚。浙江官場的影響力有多大大到你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背叛了浙江官場,暫時不會有事,可一旦鐵墨離開,浙江官場想要整垮白家,猶如踩死一只螞蟻一般。個人的力量在這個浙江官場面前,太過渺小了。
可是不咬人,鐵墨就會拿他白某人開刀。這可怎么辦左右兩條路,選哪條路似乎都是死路。白軒很為難,再也不敢跟曹文詔對視,垂下頭,眼珠子轉來轉去的。
這個決定并不好做,這一點曹文詔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也沒打算讓白軒現在告知答案。白軒還在想著事情,曹文詔已經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事出突然,白軒嚇了一跳,還以為曹文詔要做什么呢,哪曾想曹文詔只是笑道“曹某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不容易,這樣吧,白指揮使可以先回去想想,曹某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以后,我希望你心里能有答案。”
“回去回哪兒”白軒腦袋里還在想著之前的事情,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好一會兒,看著曹文詔臉怪異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曹總兵,你的意思是放白某回去,回杭州城”
曹文詔聳聳肩,不置可否道“正是,又無確鑿證據,曹某該以什么罪名扣著白指揮使呢當然,白指揮使若不想走,盡可以留在這里,如何”
白軒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中了。暗自里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那清晰地疼痛感,讓他曉得這不是假的。曹文詔似乎沒有多待的意思,轉身離開了房間,看著那張半開的房門,白軒猶豫了。過了好一會兒,房門依舊沒關,就連之前守在門口的幾名衛兵也不見了。
搞什么鬼曹文詔真的要放他白某人走之前能把他白某人抓來,那是出其不意,可等他白某人回到杭州,有了防備,曹文詔再想抓人就沒那么容易了。這么淺顯的道理,難道曹文詔不懂么身為浙江都指揮使,怎么說手里也握著幾萬兵馬呢,雖說這些兵馬戰斗力奇差無比,可自保還是綽綽有余的,除非曹文詔敢大動兵戈,對杭州城用兵。
深怕曹文詔有什么陰謀,白軒愣是不敢動彈,猶豫了許久,才慢慢挪到門口。踏出一只腳,陽光灑在肩頭,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眼前一隊巡邏兵走過,他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去。白軒猶豫不決的朝著門口摸去,一路碰到許多人,那些人都沒有攔著,甚至還有人笑著打了個招呼。
半個時辰后,白軒才走到營門口。邁出一只腳,他又停住了,回頭看著這座軍營,似乎是在尋找著曹文詔的影子。他遲疑了好一會兒,停在原地不動,眼神越來越復雜,似乎是在說要是再不出來,那他白某人就真的走了。
半盞茶功夫匆匆而過,白軒終究是沒看到曹文詔的影子,甚至連曹變蛟也沒看到。于是,白軒暗自打了打氣,去他娘滴吧,老子先走出去再說,要是曹文詔真的不攔著,那就走回杭州城。至于曹文詔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能以后再想了。
下定決心后,白軒邁著堅定地步子朝前走去,起初很慢,可過了一會兒,越走越快,就像身后有追兵一般。可實際后邊連個毛都沒有,但白軒就是忍不住想加快速度,一直走出四里地,回頭望著已經縮小許多的軍營,還有種猶在夢中的感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白某人真的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了。
曹文詔腦子有坑么把他白某人抓緊軍營,就是伺候幾頓飯甭管如何想不通,白軒還是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杭州。一進杭州,他找了匹馬迫不及待的往自己的府邸奔去。這兩日在曹文詔那邊雖然好生好喝伺候著,可兩天時間沒洗澡,總覺得身不舒服。等回了家,一定要好好洗個澡,去去晦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