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鐵墨被徐文海搶走后,杜福山只覺得心頭一陣蕩漾,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幾歲。他看到了一個好機會,只要操作得當,或許可以順利無比的干掉這個麻煩呢。當然,想要完成心中的計劃,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哼哼,鐵督師,既然你偷偷摸摸的跟徐文海見了面,死在洞頭島上,也就怪不得別人了。
徐文海與鄭一官素有嫌隙,雙方大大小小的海戰打了不知凡幾,鄭一官再去跟徐文海干一仗,也不稀奇。海戰一打起來,想要弄死一個人就太容易了。
與翁同明等人商議一番,一個可怕的計劃很快制定出來。杜福山這次一心想除掉鐵墨,也并非全因為之前那點過節,從心底里,他有點怕這個鐵墨了。如果不是半路出了岔子,或許,鐵墨手里就多了一支海上雄兵了。鐵墨以鹽場為幌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可他真正的目的卻是染指海貿,偷偷摸摸的聯系上了徐文海,浙江方面竟對此毫無察覺,這實在太可怕了。要是讓鐵墨完成了預定的計劃,那他的手可真就伸進浙江了,到時候趕也趕不走了。
福建以東臺灣島,自鄭芝龍打跑荷蘭人后,便將臺灣島當成了老巢。起初島上并不怎么樣,但幾年來鄭芝龍借著福建沿海鬧災,以良田房屋引誘無數難民前來臺灣,至大明崇禎四年,臺灣島北部已經日趨繁華,人口也越來越多。基隆,這個日后繁華的港口,如今已經初顯鋒芒。而鄭芝龍在臺灣的府邸就暫時住在這里,鄭芝龍在基隆大興土木,修建府邸,此處雖然比不上自己在安海鎮的豪華府邸,但在基隆這個地方,依舊算得上豪門宅邸了。南北三進,東西三出院子,游廊曲折,小橋、流水應有盡有,幾乎是安海鎮豪宅的縮小版。
府邸東邊,有一處假山,此時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在不遠處,一名六七歲的男孩正持著鋼刀揮汗如雨的練著刀法。這中年男子一縷長須,相貌還算儒雅,只是眉宇間總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戾氣。他便是手握十幾萬大軍的臺灣之主鄭芝龍,小名鄭一官。
鄭芝龍捏著一封信翻來覆去的看著,眉頭也是越鎖越深。在鄭芝龍身后,還站著一個老者。說起這個老人,那可是大有來頭。此人名叫翁哲,乃是泉州最出色的鑄造大師,鄭芝龍能有今日之成就,多虧了翁哲幫忙。鄭芝龍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發達之后也很看重翁哲。而這封信便是翁哲送來的,所以就算對信中內容不感冒,也要給翁哲幾分面子,更何況,他鄭芝龍還是有點心動的。
“翁老,心中所說之事,可信么”鄭芝龍說的自然是浙江方面的許諾,那份讓人心動的物資,一旦轉手,可是一筆無窮的財富,更何況本來就跟徐文海不對付。那個什么三省總督鐵墨,也是有意思,想走海貿這條道,不找他鄭芝龍,卻偷偷摸摸的想著招安徐文海,這不是擺明了要跟他鄭某人對著干
打徐文海沒問題,但就怕浙江方面不講信譽。翁哲想了想,輕聲說道“應該問題不大,送信之人乃是老夫的堂侄,現任浙江鹽運使,他還沒膽子誆騙老夫。不過,將軍真的要動鐵墨老夫聽說這鐵墨實力不容小覷,還跟孫督師關系密切,動他,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鄭芝龍嘴角一翹,眼中狠色瞬間閃過,“翁老說笑了,就算不動他,我們就沒有麻煩了這個鐵墨到了南直隸,不找咱們,卻想著收服徐文海,其野心不小吶,若是讓他成功收服徐文海,那咱們以后在東海上可就多了一個強敵了,到時候再想對付徐文海,就沒現在這般容易了。”
徐文海可不是那些阿貓阿狗的額小海盜,為了吞并徐文海的勢力,鄭芝龍可沒少下功夫。一旦徐文海跟了鐵墨,成了朝廷的正規水師,武器裝備再一換,以那鐵墨的財力,再給增加一些戰船。莫說到時候同為朝廷水師,不能明著打仗,就算開打,也未必打得過徐文海。
既然是個威脅,那就趁早除掉。至于鐵墨是什么身份,跟誰有關系,根本不在意。在東海之上,他鄭芝龍就是天王老子。將信放下,沒多久便有幾人走進來,仔細吩咐一番,這幾個人便神情嚴肅的離開了。沒多久,基隆碼頭樓船集結,不斷有人上船,岸邊商戶們暗中嘆口氣,看來又要打仗了,仗一打起來,這海上的買賣就得停幾天嘍。
臺灣島東北,洞頭島。自徐文海入主洞頭島以后,洞頭島儼然變成了一座繁華的小鎮子,雖然比不上臺灣,但在這東海之上依舊是一個少有的好地方。以前洞頭島并不是徐文海的,屬于另一只海盜海狗子陸風,徐文海敗走東海海岸后,海狗子想趁機打秋風,徐文海一怒之下,干掉了海狗子,搶了洞頭島。起初,徐文海并沒想過在洞頭島定居,可漸漸地發現這個地方很好,地域廣闊,有著良田與山巒,不僅可以練兵,還可以養兵。幾年來,徐文海將洞頭島經營的如銅墻鐵壁一般。
入夜之后,鎮子里燈火通明,載歌載舞聲遠處可聞。現在就算是洞頭島上的一只老鼠,都會開開心心的跑出來湊個溫飽,不為別的,就因為徐島主今夜要嫁女兒。說起這事,居住在洞頭島上的人就有些回不過神來,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了。
外邊喜氣洋洋,可始作俑者徐文海卻是皺著眉頭,一張臉黑如鍋底。聽著外邊的鞭炮聲,他急的直撓頭,“姓鐵的,你別不識抬舉,只要你娶了我那寶貝女兒,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倒霉你也倒霉,如此一來,老夫拉著兄弟跟你走,旁人也說不出什么。你倒好,死活不同意,你想咋滴”